喪夫后得知秘密,12歲小叔子竟是丈夫骨肉
1997年夏日的一天,家住南昌市安義縣的呂丹萍正在做晚飯,突然接到縣交警隊打來的電話,說她的丈夫傅建國酒駕出了車禍!她趕忙讓12歲的小叔子傅忠軍看好3歲的女兒傅艷,火速打車趕到安義縣人民醫院。
交警說,傅建國酒后開著出租車和一輛貨車迎面相撞,傅建國顱內出血,剛做完手術,人還在昏迷中。28歲的呂丹萍靠在手術室門口哭成了淚人。5個小時后,護士讓她進去,說傅建國醒了,有話要對她說。傅建國斷斷續續地告訴她,小叔子傅忠軍其實是他親生兒子,是他19歲那年與初戀女同學偷食禁果生下來的……
沒什么比這個更讓呂丹萍震驚的了,她瘋了似地搖著丈夫的病床:“起來起來,你給我說清楚……” 呂丹萍的瘋狂舉動被護士制止了。
因傅建國酒駕在先,另一方只是象征性地補償了3000元。丈夫最終沒能活下來。呂丹萍將丈夫運回家安葬。傅忠軍眼淚汪汪地撲上來,問:“嫂嫂,哥哥怎么了?”這張稚嫩的臉,此刻在呂丹萍眼里是那么陌生,她吼道:“住嘴,我不是你嫂嫂,你這個……”理智讓呂丹萍把后面的話咽了回去。不明原因的傅忠軍,撲在傅建國的尸體上號啕大哭。
呂丹萍記得,1991年她從鄰縣嫁到安義縣的傅家時,傅忠軍已有6歲。戀愛時,她與傅建國還偷偷開玩笑,說你爸媽好時尚啊,你都快娶媳婦了,他們還給你添一個弟弟。傅建國當時很尷尬,支支吾吾地把這事扯開去了。公公和婆婆相繼去世,臨終時,無一例外地懇求她要善待傅忠軍。她都流著淚答應了。現在想來,這是多大的一個諷刺啊。
眼下,這個家里就只剩下自己和女兒,還有傅忠軍了。傅忠軍自從挨了呂丹萍的吼后,不敢主動找她說話,總是偷偷瞄她,觀察她的表情。無數個夜晚,呂丹萍躺在床上無法入眠。平心而論,傅建國生前對她真的很好,否則她也不會嫁給他。眼下,自己卻是這個家里唯一的大人。她不得不承認,傅忠軍是女兒同父異母的哥哥,而她有著不可推卸的身份——后媽。
呂丹萍無數次掙扎過,想要告訴傅忠軍真相,但讓一個才12歲的孩子去承受這些,這對孩子不公平;要是一直隱瞞下去,她又產生“憑什么”的憤怒:一家人哄我瞞我,我為什么要這樣呢?一段時間內,她抉擇的天平忽上忽下,搖擺不定。
呂丹萍在這種焦慮中,日漸憔悴。傅忠軍放學后,搶著下廚房煮飯。有一次,他下了三碗面條,呂丹萍碗里和傅艷碗里各有一個荷包蛋,他卻端著碗到一邊去吃。呂丹萍注意到了,心想,傅忠軍碗里會不會有兩個蛋呢?她走過去,冷不丁地將筷子插進他碗里一挑,一個蛋也沒有。呂丹萍眼窩一熱,抬手就在傅忠軍后腦勺上輕輕地打了一下,然后將自己碗里的雞蛋挑到了他碗里,嘴上還是硬:“你在長身體,要好好讀書,不然,我就把你從這個家扔出去,說到做到!”傅忠軍連連點頭。她看到,孩子眼里也有了淚花。
呂丹萍的心結漸漸打開,開始學著適應“隱身后媽”這個角色。傅忠軍臉上,久違的笑容又回來了。一個女人養兩個讀書的孩子,可不容易。娘家父母不知真相,只知女兒養著小叔子。父親說:“你可以把傅忠軍送到傅家別的親戚家里,混兩年,他再長大點就可以出去打工了。你趁年輕,帶著艷艷改嫁很容易,如果帶上小叔子,找一個像樣的人家就難了。”
父親的話很現實。呂丹萍想過很多次,傅忠軍是丈夫和別人的孩子,她完全可以不管,可公婆和丈夫臨終前再三囑托過自己的啊。呂丹萍內心糾結,為此常常失眠。
后媽隱身當嫂嫂,十數載泣血撫養情意深
傅忠軍讀小學六年級了,開學時,學校要交260元學費。呂丹萍從家里僅剩的一千多元積蓄里拿出300元遞給傅忠軍,并叮囑他好好讀書。當時,女兒傅艷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每月要80元。為了省錢,呂丹萍自己帶孩子。她用剩下的錢批發了一些日用品,在街上擺攤。城管來了,她丟下女兒,抱起貨物就跑。城管走了,她才跑回來,抱著哇哇大哭的女兒自己也一起哭。
一起擺攤的小販說:“你這樣不行啊,還是找個男人吧。你還這么年輕。”
呂丹萍不是沒想過,但人家提出的條件里都有一條:不能帶著小叔子。她知道,如果放棄傅忠軍,他立馬就要輟學。這一條,她不能答應。
傅忠軍是塊讀書的料。1998年,他考上了縣里最好的一所初中。呂丹萍把家里最厚的棉被送到傅忠軍的寢室,又做了兩條手工棉褲,膝關節部位還特意加厚。
孤兒寡母的生活被很多人同情。在媒人的幾次介紹下,呂丹萍與大自己12歲的男人黃進財結婚了。黃進財離過一次婚,承包了一家小家具廠。婚后,呂丹萍將4歲的傅艷和13歲的傅忠軍一同帶了過去。
黃進財愛喝酒,喝醉了就罵人。嫁過去大半年后,呂丹萍懷孕了。黃進財很高興。呂丹萍說,女兒還小,傅忠軍又在上初中,她想晚兩年再要孩子。黃進財不同意:“你帶了兩個‘拖油瓶’過來,簡直是一大傳奇,是我胸懷寬廣才收留了你們,他倆的學費都是我掏的。我叫你生孩子你就得生!”呂丹萍聽了,后脊背陣陣發涼。她一咬牙,瞞著黃進財去醫院做了流產。黃進財得知后,對她一陣拳打腳踢。放學回來的傅忠軍見呂丹萍挨打,大喊:“不要打我嫂嫂!”他擋在嫂嫂身前,被黃進財一腳踢出老遠。
呂丹萍知道,這個家,他們再也呆不下去了。
呂丹萍和黃進財離了婚,又回到了老房子里。兩個孩子上學后,她就去當采茶女。采茶女多勞多得,呂丹萍太搶活了,經常饑一頓飽一頓,累得得了急性胃穿孔,被送到縣醫院急救。父親不知呂丹萍心中的隱痛,說:“你一根筋,死倔!傅忠軍都這么大了,他是小叔子,又不是你兒子,你還死拉著不放。他早就可以打工養活自己了。”
呂丹萍煩躁起來:“傅忠軍我帶定了,這事你們別管。”傅忠軍到醫院看望呂丹萍,見傅艷的外公外婆都在,他親熱地叫伯伯和伯母,又搬凳子又倒水。聽說二老墊了醫藥費,傅忠軍給二老深深地鞠了個躬,說等他參加工作了,一定會好好孝敬他們。
二老對傅忠軍另眼相看了,難怪女兒一根筋地要撫養小叔子,這孩子,明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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