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患了食道癌,眼見著不行了,她緊閉著雙眼,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舅舅從上海趕回來,坐在床邊,輕輕地呼喚她。姥姥聽出是舅舅的聲音,臉上露出了輕輕的微笑,眼角流出幾行淚水,睜開了雙眼。
姥姥因為吃不下飯,瘦得只剩下了幾十斤。所以,舅舅稍一用力,就把姥姥抱了起來,把姥姥靠在了他的胸前。
不知為什么,姥姥突然間哭了,突然間又笑了。被病痛折磨得已經奄奄一息的她,竟然又抬起了手。用力在舅舅的胸前捶了一下,斷斷續續的說出了病重以來的第一句話:“小時候……你天天……躺在我懷里,我要走了,能躺在……你的懷里,媽知足了!”
全家人都淚如雨下。舅舅更是泣不成聲。用顫抖的聲音對姥姥說“媽,我就這樣一直抱著你。”
姥姥笑著點了點頭。姥姥躺在舅舅的懷里,像個孩子一樣,滿臉的幸福。舅舅就這樣抱著姥姥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姥姥帶著無盡的滿足,靜靜地離開了我們。當我們痛苦的時候,舅舅大聲哭喊:“媽,你多靠一會啊!你多靠……”
那一刻,我也在痛哭,因為最疼我的姥姥離開了我。那一刻,姥姥的微笑就在腦海中駐留,那微笑是幸福,是舅舅給的,只是輕輕的將姥姥靠在他身上。
我緊緊摟著哭暈了過去的母親,告訴自己,從今天起,要讓母親靠靠我的胸膛,早早地體會到幸福。免得有一天她老了,我也喊出舅舅喊出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