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巴萊特15歲時,不幸騎馬摔傷了脊椎骨,只能困守在樓上的靜室里,在一只沙發上寂度歲月,莎士比亞與古希臘的詩人是她唯一的慰藉。
“見過她畫像的,都不能忘記她那凝注的悲愴的一雙眼”。
然而,1844年,39歲的伊麗莎白·巴萊特,結識了小她6歲的詩人羅伯特·勃朗寧,生命從此打開了新的一章。
勃朗寧大器晚成,當同期的一些詩人熠熠生光的時候,認識他的天才的,只有少數的幾個人,伊麗莎白·巴萊特即是其中之一。一次,勃朗寧讀到巴萊特的詩,發現她引用了自己的詩句,感到莫大的歡愉。于是,他迫不及待地給這位同行寫信,仿佛俞伯牙遇到仲子期:“親愛的巴萊特小姐,你那些詩篇真叫我喜愛極了?!迸娙撕芸旎匦耪f:“親愛的勃朗寧先生:我從心坎深處感謝你。”由此,“一葉薰香”的戀情拉開帷幕。
他們不斷地互通信札,“彼此貢獻早晚的靈感,彼此許諾忠實的批評”。從文學到人生,從愛好到性情。最初五個月密切的通信,使伊麗莎白·巴萊特灰暗的生活豁然洞開,擁有了燦爛的光明。每一天她最開心的時刻,就是黃昏降臨,聽到郵差的那一聲叩門。
后經勃朗寧的幾次請求,她終于準許他去見她。他終于見著了她:可憐瘦小的病模樣,蜷伏在沙發上,客人來臨都不能起身迎送!他的心里涌起無限的悲憐……
翌日,巴萊特接到勃朗寧的一封求愛信。在遲暮的歲月里趕上了早年的愛情,這讓她既歡欣又自卑。經過一宵躊躇,她“忍痛”警告他:再要如此,便不再見他。勃朗寧慌忙寫信去謝罪,解釋前信只是感激話說過了分,請求退還原函(信退回時,勃朗寧紅著臉將其銷毀。他們的通信中單缺這一封,使后來的勃朗寧夫人感到非常懊喪)。
“風波”過后,勃朗寧沒有放棄。他住在倫敦近郊,鄉間空氣的清芬,紅的玫瑰、紫的鈴蘭……不斷通過郵差傳遞到巴萊特的閨房。巴萊特壓抑在心底的愛,隨著初秋的陽光一天天成熟。如果一天接不到他的信和鮮花,她就不能定心。她的心已為他跳動著了。但她還不能完全放開思慮:他,一個健康的、偉大的人。我,一個頹廢的病人。這公平嗎?可愛是這樣熾烈,幸福得讓她眩暈。終于,她不能再固執、不能再堅持。
愛,真是一個奇跡。相愛的第二個春天,在沙發上蜷伏了25年的伊麗莎白·巴萊特,奇跡般地恢復了健康。她步履輕盈、愉快地走出病室和囚困,在陽光下,在青草與花香間,在小鳥的歌聲中,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也就在那一段時期里,她寫下獻給她情人的《葡萄牙人十四行詩集》,才華達到了頂點。
這無上的幸福一直延續了15年。15年中,他們如影隨形,在羅馬、巴黎、倫敦游玩。巴萊特竟能登山涉水。她給妹妹寫信道:“我叮囑勃朗寧千萬不能逢人就夸他妻子跟他一起到這兒去過了,到那兒玩過了,好像有兩條腿的老婆是天下最稀奇的寶貝了。”
1861年春天的一個傍晚,勃朗寧夫人和勃朗寧說著話,溫存地表示她的愛情。半夜時分,她覺得倦,便偎依在愛人的手背上假寐。勃朗寧問她覺得怎么樣,她輕輕吐出一個無價的字:“Beautiful。”幾分鐘后,她的頭垂下來,在愛人的懷抱中瞑目——“微笑的、快活的,容貌似少女一般”。
伊麗莎白·巴萊特曾在詩中寫道:“我如有其命,完全是他的愛一手救活。”
“美!”徐志摩嘆道,“他們的愛使我們艷羨,也使我們崇仰?!编u韜奮則說:“天下極樂的根源莫如愛……愛是人生之陽光、愛是人生之雨露,愛是人生之秘笈,愛是人生之秘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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