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就是這個人,他已經死了四個老婆。而且,我們還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皮爾索警司的調子里流露出怒氣。
“真是糟糕透頂。”范瀟探長纖細的手指捏著這個留著黑色鬈發的英俊年輕人的照片,繼續說,“應該像消滅老鼠那樣消滅殺害女人的男人。”
皮爾索警司嘆口氣道:“五年之內四個闊老婆,而且從每一個老婆那兒都繼承了一大筆財產。她們全死于汽車事故,在這些事故中,我們一次也沒有找到線索能證明有人在車上搞鬼,那個丈夫都有不在現場的鐵證。”
范瀟探長明確表態:“那當然全不可信,這四次事故難道沒有彼此相像之處嗎?”
“嗯,每一次都是硬生生的撞車,車被碰得東一塊西一片的。其中有一次是一個騎摩托車的人違反交通規則,兩部車高速行駛時追尾,一個只是在急轉彎時撞在一棵樹上,其他兩個都撞在懸崖絕壁上。”
“還有什么線索嗎?”
“在每一個案子里,那部車出事之前都在汽車修理廠檢修過。修理工仔細檢查過,卻搞不明白究竟是哪個零件在那樣短的時間內完全失靈。”
范瀟探長道:“天呀,那倒真給我們提出了一個有趣的問題,你要我做什么?”
警司道:“我希望你能拿出辦法來。”
警司總是把根本無法完成的任務推給范瀟探長,而她總是能努力設法交差。他曾多次帶著迷惑不解的心情仔細觀察面前這個舉止優雅的女人,她似乎不知道懼怕,不受感情左右,冷靜、機智,像閃電一般反應迅捷。
像往常一樣,她馬上轉入正題:“此刻比爾茲利正巧處于前妻已死、尚未新娶的時刻吧?何處才是他結識我的最佳地點呢?”
這正是警司想要她做的,但聽到她如此鎮定自若地說出來還是使他驚恐不安。范瀟聳一聳肩道:“女人也曾出于更愚蠢的理由嫁人。若要與他門當戶對,我需要大把的錢拿來花。”
讓一個可愛而又富有的單身女人結識克萊頓·比爾茲利一點兒也不難,兩人認識之后,去登記結婚也就只是一步之遙的事情。
這個惡棍很有魅力,倘若范瀟探長是那種意志薄弱的女子,對方早就將她弄得神魂顛倒啦。比爾茲利非常樂于向別人炫耀他的新太太,無論到哪兒去,他都帶著她,給她買來大堆皮衣和珠寶,督促她光顧最時髦的裁縫店。
接手這個危險任務之前,范瀟探長已做過準備工作。她仔細讀過警方關于以往那四次事故的報告,研究過那些可怕的照片,她已經敏感地注意到幾個疑點。
以往比爾茲利的愛巢要么筑在高山上,要么坐落在高速路附近,在那里駕車人不由自主地會違章高速行駛。在這些所謂的“事故”中,每次都有一只車輪脫落。可比爾茲利在撞車事故發生時總是待在距現場很遠的某個地方。無一例外,車胎在出事前剛剛換過,車軸加過油,剎車閘也檢查過。如果有人在車輪上做手腳,那些技術高超的修理工一定會發現,可輪子還是掉下來了。
制造一場車禍的最簡單辦法是將車輪固定在車軸的開口銷弄松,這樣它便會在適當的時候脫落。可是,無論如何,至少會有一個修理工注意到那個松開的開口銷吧?
2
餐桌上擺放的蠟燭使第五任比爾茲利夫人悟到她丈夫預備用何種方法殺死她。人們把燭心浸入一層層熔化的石蠟中,便造出蠟燭。同理,如果他將一個小號開口銷也浸入石蠟中會怎樣?蠟液會變硬,使這根銷子緊緊嵌入孔內。做常規檢查時,即使是目光最銳利的修理工也不大可能會注意到這樣一個細節。這根銷子可以支撐一陣,此后高速駕駛造成的摩擦或急剎車產生的熱量足以使蠟熔化,一旦它松動,兩個部件連接處的運動便會使它很快磨損。
最后一任比爾茲利夫人自語道:“真聰明。”她瞧瞧坐在紅木餐桌另一端的帥老公,對他甚為欽佩,而且這一次是發自真心的。
打那天晚上起,她將那些銷子列入每次開車出去之前必做的安全檢查項目之中,可是她的老公執拗地拒不殺她。時間一周周飛快逝去,第五任比爾茲利夫人必須面對這可惡的事實:她的丈夫愛她。對此她怒不可遏。
她沖著自己發脾氣:“我來這兒是要讓他殺我,假如他還不趕快動手,我就——”
她要做什么?同一往情深的丈夫離婚,理由僅僅是他不來殺自己?拋開他一走了之,毀掉自己的警察生涯?根本不可能,再就是留在這兒活活悶死?
第二天早上待他上班后,她開著車來到最近的一家修理鋪。
她對修理工說:“里面有一個東西發出古怪的響聲,我希望你能讓它不再響。”
他快活地說:“我很快就會替你弄好。”
實際上,他得花好幾個小時才能找到比爾茲利夫人扔進發動機的那顆螺絲釘,她徒步走回家里。
當天下午克萊頓從城里打電話來:“我坐5:02那趟車回來,親愛的,有沒有什么東西要我給你帶回來?”
“親愛的,你不介意在回家的路上到修理鋪把我的車開回來吧?沒什么,只是車肚子里有一種古怪的響聲,那個修理工說晚上就能修好。”
3
“現在你是一個有錢的寡婦了,我想你會辭職吧。”皮爾索警司問。
“恰恰相反,我迫不及待想回來工作。”前比爾茲利夫人傲氣地用手指彈彈她外套的貂皮袖口,“無所事事的享樂生活完全不適合我。”皮爾索警司寬慰她道:“不管怎樣,你已經因超出職責范圍之外的獻身精神得到晉升。他落在自己設的陷阱里啦,真具有諷刺意味。”
“是啊,他要我把車開到修理鋪去,當時我就起了疑心,特別是檢查過車子后我發現它沒有毛病,只是有一顆螺絲釘丟在不該丟的地方。我按照他的吩咐做,后來假裝身體不適,他只好自己去取回修好的車。我以為他會找借口不去,或是回家路上會格外小心,到那時我就有機會找到證據。顯然,他無法抵御在高速路上飆車的誘惑。”
皮爾索警司嘆口氣道:“像以前一樣,那部車完全毀了,我想我們永遠也沒法知道他是如何策劃那些謀殺的。”
“是啊,”范瀟說道,“我想我們永遠也弄不明白啦。好啦,你交給我的下一個任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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