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梧桐稀疏,漏出點點星光;風影寂寥,淡淡勾勒出黑夜的漫長。掌燈獨坐,翻開略有泛黃的紙頁,那是曾經讓無數青年開始歸于寧靜并開始參透生死的《我與地壇》。我細細咀嚼著從文字深處撲面而來的掙扎、彷徨、寧靜與釋然。透過那看似有力的文字,我看到了一個人內心無一日止息的起伏,并從中解讀了寧靜。
鐵生用生命的文字寫著有關生存與死亡、苦難與信仰、希望與絕望的話題。
然而到底什么是生死呢?
推開窗戶,鳴蟲微弱的吟唱聲融在黑夜里,化成蕩漾開來的漣漪。靜靜感受著此刻聲聲的心跳、均勻的呼吸,或許這就是活著的感覺。然而古往今來,哲學家們告訴我,活著并不是這樣的簡單。活著就一定會感到痛苦、悲傷,會被傷病和現實所困擾,所以有時候,我們會暫時對生命的意義產生懷疑。鐵生一定也困惑過,因此他創造出了一個精神的世界,或者說是宇宙,在那里,他用坦誠的靈魂與生命交談,只是為了尋找活著的意義。終于,他明白了,活著是自然的事,死亡也是必然的事。
鐵生不止一次地表露,“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這并不是一種超脫于物外的想法,對于生死,鐵生已經能夠平靜地面對。死亡并不是生的對立面,而是作為生的一部分存在,死亡并不是意味著一切的終結,這個世界一直都在生生不息地循環著。總有一天,生命會燃盡,肉體回歸于大地;靈魂會化作記憶,活在人們的心中。
2010年12月31日,鐵生迎來了他等待已久的死亡。斯人已去。從狹窄的窗戶里望見星空,清淺的夜幕里泄露出幾縷縹緲的星光。我想鐵生一定化作了這浩瀚夜空中的一顆星吧,在不為人知的寂靜處,靜靜閃爍著足以照亮歷史天空的光。
夜讀鐵生,我讀出了一份從深邃的孤獨里流露出的堅韌;夜讀鐵生,我讀出積極灑落于每一個角落的生命的星光;夜讀鐵生,我讀出人類對死亡的坦然。他始終苦苦追尋著生命的意義,人之所以為人的價值,絕望背后存在著的希望,痛苦不堪卻依然向著迦南之地前進,鼓舞著我們迷茫的一代人,走向最為寬廣的精神的宇宙。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人世間再無鐵生,
寰宇間鐵生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