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fēng)有點(diǎn)涼,有粉塵輕舞飛揚(yáng)地從指尖悄然流過。跑到陽臺上,輕輕喘著氣,我不在乎窗外是垂天的漆黑還是皎潔的月光,只是尋求一小段安靜的時間罷了。
我不是什么詩人,但是總是明白什么可留戀,什么需遺忘。總之,那個冬天里的微笑我無法把它從記憶中抹去。
那是一個冬日的下午,水晶一般的陽光總是躲藏起來,偶爾會出來探望一下,可又如驚恐的鳥兒般躲了回去。天陰沉極了,太陽還未出現(xiàn),雪卻悄然飛落人間。已放學(xué)了,母親還未來接。我把書包放在一張被樹葉半掩著的石桌上,抹去石凳上薄薄的積雪,做起回家作業(yè)來。
不久,天微亮了些,但雪,絲毫沒有停的意思。這時,一個女孩走來,坐在我對面,預(yù)習(xí)課文。我沒有說話,只是挪挪身體,給她空出了一個大些的位置。
做了一會,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的聽寫本忘在教室了。于是,我站了起來,問那個女孩:“我去拿點(diǎn)東西,你幫我把東西管一下好嗎?”“哦。”女孩說著,開始整理書包。
我飛快地跑上二樓的樓梯,卻發(fā)覺門被鎖上了。我只好又沖回一樓,向保安拿了鑰匙,飛似的沖刺回二樓,取了本子,再闖進(jìn)保安室還了鑰匙。這來來回回一折騰,足足有15分鐘,那女孩會等我回來么?這一想使我停了下來,愣愣地站在走廊的盡頭,看著那些清潔美麗的雪花發(fā)呆。我伸長脖子,把頭探進(jìn)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雪塵里,想透過雪朦朦朧朧的霧氣,看到我剛才坐的石桌。
那當(dāng)然是徒勞。
我就那么像根冰雕似的立在雪地中,一動不動地發(fā)愣,直到被我溫?zé)岬纳眢w融化的冰涼水珠打濕了我的眼皮,才回過神來,繼續(xù)向雪地走去。
說句天大的真話,我對那女孩的希望還沒有多大。我的定論不是胡思亂想,毫無根據(jù),相反,我有足夠的證據(jù)去證明。她,與無素不相識,她完全有理由不去理我對她的話。而且,我離開時她就在整理書包了……我一直都在想,可腳一刻也沒有停,大腦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雪在我腳下不絕于耳的呻吟。
并沒有走到石桌邊,只是在離那兒三四米處,我又愣了。只見女孩半靠在我的書包上,背上全是厚厚的雪。她見我來了,有點(diǎn)尷尬地站起來說:“哦,你書包上有雪,我?guī)湍銚跻幌隆!薄斑溃牛x謝,啊,嗯,謝謝。”我語無倫次,有一些羞愧。“不用啦!”女孩嫣然一笑,背上書包,背影在我眼前一點(diǎn)一點(diǎn)隱去。
不知何時,雪停了。黃昏云淡風(fēng)輕,淡紅色的晚霞染著從地平線上升起的霧氣,纏繞著妖治而絕望的色彩,冷艷張揚(yáng),與雪一般冰涼的血顏俯上白的世界,仿若大片的曼珠沙華在冬中綻放最魅惑的流霞,噬骨的寂寞也在淚水如花的雨季融化。黯然回首,卻好像再也找不到純真卻早已凋零的似水流年。高高的云端上有飛鳥掠過,清亮的鴿哨從天邊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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