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Vera:
你在信里說了很多舊事。我看了你的問題,一時無從回復。
你問我,小學那56個人,你最難忘哪一個?
我以為答案是十分明了的。于我,沒有“最”之說。瀟月、雅雪、薇娓。。。。。。那些你我共同珍藏的、抹不去的過往。只有思念的強弱罷了。
我知道你懂我——
你一直最懂我的。
如果真要填上這個空,我的答案應該會讓你驚異又微微失落吧:章魚哥。
對,你一定記得,那個和我坐了五年同桌的章魚哥。
我知道,你一定笑了。是吧,這個人也許是我小學記憶中最快樂的亮色。
看看我同桌的《三大準則》吧:1。座位是我的會客廳;2。抽屜是我的儲物箱;3。本子是我的草稿紙。這三大毫無道理可講的準則竟然在五年間被他一點不差地做了下來。畢業時你們都祝賀他逃離苦海,而他憨笑:習慣就好。
他并不是那種粗笨的男生——當然,和另外幾個人也不能比,成績偏上,幽默、堅韌、平凡。在我的“暴政”下依然存活了五年。但他的底線是當真觸不得,立即翻臉也是有過。不過,冷戰超不過一節課,他便往往又嘆著氣容忍起我的任性。
在那個八卦萬歲的瘋狂年代里,我們竟然從未被傳過緋聞。你是知道我們之間有點類似親情般的友誼的。當一個人傳紙條或看書時,另一方便是忠誠的崗哨,這一手乾坤挪移我們可以玩得出神入化。面對我那慘不忍睹的美術作品,他義無反顧地成為了我的“專屬槍手”——對于剛握筆就開始學畫的他來說,40分鐘完成兩幅畫不算什么。困了就睡吧,我知道你昨晚又要熬夜打游戲,下了課還要借我筆記本。老師剛才說什么?就知道你沒聽,合唱比賽!回答總捎一記白眼。。。。。。。
這些你應該都記得。
課上他常常聯想到許多搞笑段子,然后講給我聽。我們便不斷地修改,加上更多貼切的笑臉,然后兩個人拿書堵著臉笑到面癱。
我不是個溫婉的女子,常常把一股無名火發泄到他身上。有時他也會生氣,冷喝一聲:你瘋了!便劃清三八線不再理我。而幾分鐘后便在我討好的借改正帶聲中無奈地把筆袋推給我。
他常常海闊天空地跟我閑談,什么半島局勢啊,AK47啊、工筆簡明啊!總之我都聽不懂。有次他正慷慨激昂地談到M16,我便隨口接到:“雞蛋炒肉。他被自己的口水嗆得死去活來:“你一定會遭到天遣啊。”“那敢情好!“那敢情好,我都聽不懂。”于是又低下頭寫練習冊,順手從他筆記本上扯了張紙列豎式。“我長這么大你、,還沒給人!”我長這么大,還沒被雷劈過呢"
。。。。。。
記憶真是奇妙吶,當你有心重溫,它們便可以那么鮮明地復活。
——你懂我……
Dia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