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遙遠的地方,他對我百呼不應。但我想如果真的有通電話的那一幕,一定不會在第三句的時候就不耐煩的掛掉。——題記
統計過一個數字。假如你父親50歲了,每年回家有7天的假期,按平均壽命75歲來算,你和他只有125天相處的機會了,一年都不到,可以想象么。
父親對于我一直是個朦朧的影,我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從我記憶里淡出去,然后慢慢消失。他像沙似的難以把握,你只感到他從指縫緩緩逃離,不能說話,也不能近觀。然而看他沒有用,他不會停止他的腳步。他只會遠遠笑著從霞里遠去。如望不見自然是最好了,可一步一步,你也會慢慢地不自覺地逃離他,似他當初逃離你那樣無聲無息,靜默淡然;似這一切是必然發生。事實上這的確必然發生,但也分時間長短。
年輕氣盛時總也想自己去闖蕩一番,創業是不敢的,卻還有膽子自己生活,吃住穿行一手包辦。“出家”的孩子們應該是多少有些傲氣,寧可自己累得跟海龜一樣四腳朝天還要討回些面子,向家里人證明自己是有多獨立,能照顧自己起居又有多自豪,其實在你家里人看來,這不過是家常便飯。從小我就是個敏感的孩子,至少對即將到來的情感風暴是有預知能力的。大多孩子也都蠻自立了,只有幾個人還是家里一手包辦,我是其中一個。但我又與他們不同。我細胞里充盈滿的大多是狂暴因子,它們驅使當時年幼的我不斷對新鮮事物產生好奇然后件件都要親手試一把。這不是好奇心,相反我懂得這是極其危險的。這相當于不勝酒力又不知死活的人拿著一壇65°的白酒要往嘴里灌。至少在我眼里這不是在安全界限之內的,但在當時的我眼里這雖危險卻是新鮮有趣的,是極其樂意去做的,是趣事兒。這個時候會需要有人來阻止我,但這個人,不是父親。她是我母親。我會覺得她在禁錮我,但又不得不對她施以感恩。她是個女人,是需要人保護的,沒有父親去保護她那只剩我,并且我也是樂意照顧她的。但我是個自理能力從小就不強的孩子,雖總有想要表現的欲望卻只是一只亂鳴的雛鳥。
那些我曾認為是十全十美的事,甚至沒有褒貶不一,過濾之后只有一些廢棄的殘渣。這有時讓我有些無法忍受但同時也是垂頭喪氣。我是明白的。急于求成,是最終得不到好下場的,但我卻又耐不下性子。我把這種情況成為“選擇性無耐癥”,因為我是個怪而孤僻的人,有時我會覺得我像那些整日蹲坐在屋里看著太陽升起再落下的老一輩們,看起來整個人沒有精神,但因為每天都在感悟所以懂得很多別人看不透的東西,至少現在看來是這樣。我很遺憾我對自己的未來完全一無所知。也有很多弄不懂的東西。那些慷慨就義的青年大學生在某些德高望重的老人眼里就像一窩正在往煤炭里蹦的白蟻,或者好聽點,像一列吃多了激素和亢奮劑的自行車手,再不運動運動就會死掉。說真的我并不厭惡這行為。人生在世能瘋一回是好事又何必去追究什么結果呢,那個頹廢樣子反而沒氣勢,看起來甚至有些像窄條兒的不良青年。對于我在家里的生活,不壞也不算太好,但是其實我是貪心不足的那一類人。
我一直想去個地方,一個時間可以禁止下來供我享用的地方,每天可以喝到現磨咖啡的地方。我想目前地球上還沒有天堂,也就是沒有我理想中的那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