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運轉(zhuǎn)的時光機濺起耀眼的火花,迸發(fā)出震耳的轟鳴,然后一切停止了,整個世界一片寂然。
當(dāng)星空還像從前那樣閃爍的時候,我仍舊是一個平凡無奇的男孩。喜歡在晚飯后牽著媽媽的手,閑庭信步于空曠的郊外,去看綠油油的稻田,去感受每一縷輕柔的風(fēng)。去小徑的起點,用期盼的眼神等待父親的歸來。我喜歡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少年恣意,我不想在母親的身邊感受青春的速度與銳意,我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生靈,庸俗但簡單地活著,不會老去,每一天都會有陽光。可是,每個靈魂都戴著一頂清冷得發(fā)光的帽子,星星點點,匯集成燦爛的星河,它們明明滅滅,閃爍出一個時代無法驅(qū)除的孤獨。
成長的日子里,一切都在演變。原先的老屋被機器無情地湮沒在了土地里,清澈的河水被興建的工廠抹上一層暗淡的油光,昔日富足的土地上已立起數(shù)層的高樓。后來,當(dāng)我回到家鄉(xiāng),這里成了嘈雜的世界。
有人說,我們生活在時時都有巨大聲響發(fā)出卻又失去聲音的年代里。可是,這里總會有一條通往內(nèi)心,通往回憶的小徑。這里沒有城市的喧囂,也沒有霓虹的絢爛,這里只有一方潔凈的圣土,狹小但時刻充滿著棉花糖的柔軟與香甜。
可是,所有發(fā)生在青春里的故事會逐漸被時光遺忘。
這次歸來,如若沒有磊的提醒,我無法記得兩個在地上玩彈珠游戲的白衣少年,他們弄得渾身是灰卻樂此不疲。我也無法記得在天邊被夕陽燃燒得火紅的黃昏下,兩個背起籮筐行走在山間的孩子,他們手拉著手,唱著歌,無憂無慮地在大自然里追尋快樂。
再次見到磊,令我震驚,他依舊保持著孩童時代的天真,兩顆潔白的虎牙還在時刻地告訴我,他很快樂。而從南國歸來的我,卻在演繹著時光和自我給予的悲哀,疲憊的心在一身潔凈的外表下顯得不堪一擊,而磊淳樸干凈的微笑,讓我的臉在冬日的陽光里愈發(fā)蒼白。
磊告訴我他一直活在記憶里,關(guān)于星空、關(guān)于田野;關(guān)于夕陽、關(guān)于大山;關(guān)于彈珠、關(guān)于我。關(guān)于兩個人的青春年少,他一直守著回憶等待我從遠方回來共享。他是一個溫暖的向?qū)В屛以跁r光的迷途里找到曾經(jīng)的美好,至于青春里所有生靈的模樣,因為有磊而變得清晰。
如今,我又離開了磊,走向不會產(chǎn)生回憶的孤獨世界。碧藍的天空,清澈的湖水,來回穿梭的鳥雀,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它們構(gòu)成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力量。而在這樣的時光里,青春漸行漸遠,沒有聲音,沒有痕跡,走得悄然。
大雨滂沱地下個不停,我站在南國的馬路上看著人來人往。我在這里,學(xué)著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