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啞巴人老實(shí),聚人堆里只管聽,不接話茬,逼也白搭,于是落下李啞巴綽號。別瞅李啞巴走路悄默勁兒的,并非是柔面團(tuán)一個(gè),全由人拿捏,他心里有數(shù),記著帳。
頂要他切齒的,當(dāng)屬處長和她家的沙皮狗,兩個(gè)見他都兇咬,想躲都繞不過去。處長是個(gè)胖女人,屁股大如磨盤,臉整天耷拉著,好象別人這輩子都欠她的。李啞巴在她手下,一天被使得風(fēng)車似的轉(zhuǎn),累得喝水都嗆。這胖女人用順了人,說順了嘴,盡管李啞巴整天忙得跟頭把式的,還是被胖女人尅得滿頭頂包,別人痛癢她不睬,只垂眼欣賞自己彎攏起來的手指甲,氣得李啞巴踢桌子腿,墩茶杯。
下班暫且躲過了處長,卻躲不過她家的沙皮狗,那畜牲每天興奮地盼著他。李啞巴和處長同住一個(gè)單元,回家要道被沙皮守卡著。說也怪了,任誰走過處長的家門口,那狗東西都愛搭不理,唯獨(dú)李啞巴經(jīng)過,無論怎樣小心,那狗準(zhǔn)激靈爬起來,拼命咬叫,比那胖女人還狠,想活吃了他。李啞巴不怕狗,但心里膩歪,讓這狗仗人勢的畜牲咬得晦氣,而且越躲,狗越是張狂,算欺上你了。聽咬還算罷,撞到胖處長牽狗溜,李啞巴虧的更大發(fā)了。狹路相逢,那狗見到“活物”,分外眼紅,扯直了牽繩,咧嘴撲李啞巴,狗主人疼愛地牽住繩,親昵地對沙皮道:乖,都是自家兄弟,走,跟媽媽回家。聽聽,生將李啞巴與狗攀搭上,頭頂上還多了個(gè)狗母。望著不依不饒,一條繩子牽著的兩只瘋狗,怒得李啞巴頭上暴筋,想破口大罵,卻有懼狗母。上班人咬,下班狗咬,這倒霉難挨的日子,讓李啞巴恨得切齒,,心里默背山東快書的段子:抽你筋,剝你的皮,拿你的腦袋當(dāng)球踢。
花無百日紅,誰頭頂上多會兒飄烏云都說不準(zhǔn)。一紙文件,女處長就被抹了職務(wù),她的大屁股離開了寬大柔軟的真皮座椅。不知哪把倒霉的椅子要撐她的磨盤,李啞巴居然可以這樣尋思了,他暢快,挺胸吸足了氣,慢慢地享受釋放,徹底解放的感受。然而,偏那畜牲不知天高地厚,聞到李啞巴,依然拼命咬。李啞巴有意踏響腳步,向沙皮挑戰(zhàn)。終于有一天,那狗東西撞出家門,朝李啞巴沖來。李啞巴早期待的心里發(fā)癢,哪有半點(diǎn)懼怕,迎著狗東西就飛出一腳,就象踢桌子腿。痛罵:狗東西,你以為你是誰!沙皮被踢飛出去,摔落在地上,滾了個(gè)滾兒,那股兇氣頓時(shí)不見蹤影,眨巴著恐懼的眼睛,望著判若兩人的李啞巴,嚇得屁滾尿流,夾起尾巴就逃。李啞巴氣未消,窮追不舍,圍著樓,邊追邊痛罵:狗東西,你以你是誰!狗東西,你以為你是誰-----。
從此,那狗聞見李啞巴動靜,身子篩糠。大屁股女人見狀,心疼地問:告媽,是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