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善興是個大財主,從小就愛看捉妖的書,學會法術,成天想給人捉妖,可就是沒人來請他。
四月初八是廟會,于善興帶著小外甥到廟會上去看散了臺,他買了一大包吃食,對外甥說:“走,咱找個樹蔭涼吃飯一去!”他在前頭走,外甥在后頭跟,一走便走出了十里地,到了一個大山溝里。他把東西放下,從兜里掏出塊布對外甥說:“你把眼睛先蒙上,我給你變個戲法。”
于善興在地下畫了個圓圈,盤腿坐在一圓圈里掐訣念咒。不一會兒,拘來了大大小小數(shù)不清的長蟲(方言土語:蛇)滿地亂爬。于善興說:“眾位仙家,今兒召各位來,沒啥大事,求你們給我變個涼亭。”“嘩啦”一下,長蟲都聚到了一塊兒,椽子粗的當椽子,立柱粗的當立柱,過梁粗的當過梁,用蛇身子搭了個大涼亭。亭中間還有個大圓桌,四把椅子,都是用手指粗的長蟲編成的。
惹怒五千年道行的黃蛇精!于善興做法,驅使蛇身搭涼亭引仇恨!
于善興說:“外甥呀,咱坐在亭子里吃飯好不好?”外甥睜眼一看,嚇得爹呀媽呀連滾帶爬地往山下跑。
于善興笑了笑對長蟲說:“眾位仙家,請歸位吧。”長蟲悉悉索索的都爬走了,最一條。這條長蟲有鋤把粗,五尺來長,渾身上下亮燈似的黃,長蟲張嘴說道:“喂,你算哪道菜?憑啥把我們都拘到這兒來?咱們比試一下誰的能耐更大!”
于善興一聽長蟲叫號,心說,比能耐我也沒作準備啊?他上前貓腰作個大揖:“老仙家,得罪了,我三十幾歲的人,能有啥能耐?你老有五千年道行,我哪能比得上?”黃長蟲挺奇怪:“你怎么知道我有五千年道行?”于善興說:“您老脖子上有五道紅印子,一道紅印就是一千年道行,我能不知道?”長蟲說:“咱們今天高低得比試比試!”于善興說:“比試可以,咱在這兒可不中,三天后黑夜你到我家去,咱們好好比一比。”黃長蟲想想說:“也好,咱們明天黑夜見。”說完就駕著一股妖風走了。
于善興家北面有塊地,四四方方一百畝。于善興回到家中,雇了五十個伙計,在地里挖了兩條五十尺寬,一百尺長的壕溝。有準備了幾桶煙巴巴(煙油子),單等三天后跟黃長蟲較量本事。
到了第三天,黃長蟲變成一個老道,穿了一身青白胡子,臉黃亮亮的,大搖大擺地來到于善興跟前。
于善興在兩道壕溝后邊的空地上畫了個圓圈,盤腿坐在圓圈里說:“黃眉道,進來,咱倆比試比試!”黃眉道哧溜一下又變成一條大長蟲,一抱多粗,五丈來長,渾身亮燈似的黃,眼睛有粥碗大,嘴一張有小缸那么大。于善興不慌不忙,把腰一哈,一下子長了四丈五尺高,手如蒲扇,眼如金燈。
惹怒五千年道行的黃蛇精!于善興做法,驅使蛇身搭涼亭引仇恨!
黃眉道一看,心說,后下手遭殃,我生吞了他吧!就吐出扁擔長的信子,張嘴要吞了于善興,于善興從腰里掏出個大煙袋,這煙袋有扁擔那么長,裝滿了煙巴巴。他朝黃眉道摟頭就打了一下子,煙巴巴像米撒了出來,一直往黃眉道的嘴里眼里撒。
黃眉道顧頭不顧尾,睜不開眼,也張不開嘴。那個煙袋鍋子也是個寶貝,削鐵如泥。于善興朝黃眉道身上一頓亂砍,一下子把它砍倒在壕溝里,砍得蛇肉東一塊兒西一塊兒,一會兒就把壕溝填滿了。
于善興上前把黃眉道的眼睛挖下來,裝在兜里,這是兩顆夜明珠。吩咐伙計們把壕溝填上,上面種上了晚棒子、晚谷子和白菜。不幾天又下了一場大雨,土里的蛇肉都臭了。這下莊稼長的可好了,棒秸和谷秸長得有胳膊粗,白菜長得有筐籮大。這塊地十年沒用過肥料。
力降服白黃鼬精:這年,于善興離開家在奉天城里住。一天,他忽然看見一股白氣由北關往南關去,一直進了一家燒鍋(賣酒的作坊)。于善興就追著這股妖氣來到這家燒鍋,一番波折當了個專管燒火的二師傅。
這個妖怪是只白黃鼬精,迷上了燒鍋掌柜的爹。這老爺子被迷得不吃不喝,成天打人罵人地瞎鬧騰。老婆子給他送飯,他用碗把老婆子的腦瓜砸了個大疙瘩。
四百年白老仙現(xiàn)形!白鼬精附身老頭打人,于善興顯神通捉妖!
掌柜的愁得夠嗆,便從外面請來個禿和尚捉妖。和尚讓掌柜的買了一百尺青布,一百尺紅布,做成旗掛在竹竿上。又買了一百斤白酒,一百斤狗油,裝在壇子里,還用高桌搭了個降妖壇。
和尚把狗油和酒都點上,拿著七星寶劍上了壇,又舞劍又念咒,又裝神又弄鬼。看熱鬧的擠了一院子,于善興也擠在人堆里看熱鬧。和尚正鬧騰,鎖在屋里的老爺子撲棱一下沖了出來,拿著拐棍“噢”地跳上降妖壇喊著:“呔,哪來的禿和尚,看杖!”“砰”地一下把禿和尚腦袋打了個大疙瘩。和尚跳下壇就跑了。
老爺子把狗油壇子踢飛了,旗也扯了,還叉著腰喊:“兔崽子,看你們哪個敢再來捉妖!”看熱鬧的人都傻了眼。于善興在一旁哈哈大笑:“一個黃鼬精,還用費這么大勁兒?我要拿它不費吹灰之力!’掌柜的一聽,趕緊來請于善興去捉妖,還當場拍了胸脯,說如果能把妖精捉住,就把燒鍋每年的收入分給于善興五成。于善興答應了。
四百年白老仙現(xiàn)形!白鼬精附身老頭打人,于善興顯神通捉妖!
于善興不用買酒買肉,不用扯旗設壇,他叫人把老爺子的屋門打開,大搖大擺地走進去。老爺子瞅瞅他:“你是哪個?敢上我屋來?”于善興說:“呸!你個白黃鼬狼子,才四百年道行,也敢上這來鬧哄?”黃鼬一聽揭了它的底兒,慌了:“喝,你有多大能耐,敢來拿我?”于善興說:“你別管我有多大能耐,你有種把老爺子放,咱倆單個比試比試”。
就見老爺子撲瞪躺到床上睡著了,從床鋪底下鉆出來一個白頭發(fā)小女孩,只有三尺來高,身穿紅襖綠褲,不大點兒的小腳上穿了一雙小紅鞋,兩眼目瞪目瞪地瞅著于善興。于善興從懷里掏出一頂帽頭,往這白老仙腦袋上一扣,白老仙就覺得,有一塊大黑石頭朝自己壓了過來,一下子被壓趴在地上,只露個腦袋和尾巴尖。壓得白老仙吱吱叫喚:“饒命呀!饒命呀!”于善興問:“你還敢不敢出來害人了?”白老仙說:“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于善興哈哈一笑,收起了帽頭子把白老仙放走了。
四百年白老仙現(xiàn)形!白鼬精附身老頭打人,于善興顯神通捉妖!
打這以后,老爺子的病就好了,燒鍋也再沒鬧過妖精。掌柜的像恭敬老人一樣恭敬于善興,吃飯派人送,穿衣派人做,一年還白送他五萬兩銀子。于善興在燒鍋里享起了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