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的電話。”這天晚飯后黃科正在里屋上網,突然從客廳傳來女兒的呼叫聲。黃科快步來到客廳,從女兒手里接過電話,沒說幾句話就臉色大變。女兒忐忑地問:“爸爸,怎么了?誰打來的電話啊?”
黃科放下電話,連電腦也不去關,拉著女兒就往外走,嘴里道:“快點,我們去醫院,你媽出事了……。”
當黃科父女剛出現在病房門口,一個健壯的中年男人就急忙迎了出去。黃科一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老鄉、也是妻子宋平的老板沙飛。他一把抓住沙飛的肩膀,大聲問道:“沙老板,你告訴我,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旁邊一名警察忙過來把黃科和沙飛隔離開,轉而對黃科道:“黃先生別激動,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要先冷靜下來。”隨后大致介紹了事情的經過。
事情的前半段黃科是知道的:3年前,宋平來到城里給一個家具老板當保姆,去年這個老板到另外一座城市去發展。宋平也就失業了。經朋友介紹,宋平來到老鄉沙飛承包的一個建筑工地上做了一名勤雜工。
黃科所不知道的是:今天上午,正在工地上干活的宋平突然被沙老板找到,說自己一個名叫賀四的朋友的弟弟在另外一個工地上和那里的老板發生了肢體沖突,隨后賀四的這個弟弟受了傷。仗著自己是本地人,那個老板對傷者是置之不理,因此賀四央求沙老板帶人去幫他討還公道,為壯大隊伍,沙老板就讓宋平能夠跟著大家一起去,什么都不用做,也就是湊個人頭,扎扎場子,給對方施加點壓力,從而好索要賠償。
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個道理宋平是明白的。她二話沒說,站起身來就跟隨沙老板上了磚車。看見沙飛帶著10多人殺氣騰騰前來興師問罪,再加上確實是自己這方動手打人在先,那邊老板虛張聲勢后很快就同意了沙老板提出的賠償方案。
事情得到了圓滿解決,當天晚上賀四就在‘香滿樓’設宴準備答謝大家,扎了場子的宋平自然也成了坐上客。答謝宴前,宋平說要上廁所,然后在服務員的指引下來到衛生間。答謝宴開始了,可宋平還不見出來,沙老板就叫另外一名女性員工去看,結果卻看見宋平倒在衛生間的水泥地上已不省人事。
事情發生后,沙老板馬上將宋平緊急送到醫院搶救,這時‘香滿樓’的老板也撥打了110報警電話。經醫院CT檢查,宋平是顱內出血。不過民警在現場調查時卻沒發現宋平有外傷。
黃科聽到這里,也只有抓住宋平的手,重重嘆氣的份:事情已經發生了。除了竭盡全力搶救傷者以外,目前能夠做什么呢?不想3天后,宋平因傷勢過重,經醫院搶救無效死亡,火化后骨灰被送回老家下葬。
對于宋平的意外死亡,賀四心里很過意不去,在有關部門的調解下,他同意從人道主義角度出發,支付給宋平的家人5萬元作為賠償。但喪事辦完后冷靜下來的黃科卻不認可。他陰沉著臉告訴賀四:“你以為你用‘人道主義’這樣的字眼就能把我迷糊住嗎?我告訴你,我老婆是被沙老板喊去給你扎場子才造成意外死亡的,因此起碼應該算工傷,算因工死亡!你想5萬元就了事,沒那么簡單。你如果不賠我50萬,我們就法庭上見!”
賀四怎么也沒有想到黃科會突然獅子大開口,他呆了呆,然后對黃科道:“你要怎么就怎么吧,我們就看法官怎么斷。”
見賀四如此囂張,氣不過的黃科馬上就去找到律師,委托律師將賀四及沙老板一并告到人民法院,索賠包括死亡賠償金、喪葬費、醫療費和精神損害費等在內的各類費用共計39萬元,要求兩人進行連帶賠償。
不久法院公開開庭審理了這起案子。在庭審現場,雙方律師進行了激烈辯論。黃科的律師認為,死者宋平是去幫賀四扎場子后赴答謝宴時意外死亡的,因此宋平與賀四之間形成了事實上的私人勞務關系;而宋平本來就是在幫沙老板打工,因此宋平在履行雙層勞務過程中發病死亡,賀四與沙老板應負連帶責任。
對于這樣的指控,賀四和沙老板的律師肯定不會接受,他認為宋平的死亡只是一起意外,是因其自身疾病造成的,并非在勞動中死亡,雖然由于未作尸檢使得宋平死因至今不明。另外警方也排除了外傷、煤氣中毒或酒精中毒的可能性,所以宋平的死亡與替賀四是不是幫工之間不存在任何因果關系。綜上述,被告律師請求法院駁回其訴訟。
庭審最后,黃科在與律師一陣嘀咕后,出人意料地提出了希望調解的意見,但被告律師在征詢當事人意見后,語氣堅定地給予了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