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戀“煉金”的大學教授
牛頓是一名煉金術的狂熱愛好者,一直相信點石成金的可能。
1936年,一批未公開的牛頓手稿被送上了拍賣臺,最終以高價拍得手稿的,竟然是時任劍橋大學教授的經濟學家凱恩斯。這部分手稿是牛頓自20歲至45歲期間在劍橋時留下的“普茨茅斯手稿”,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一些關于神秘世界的記載。牛頓試著推想宇宙的隱秘真理,比如所羅門圣殿的規模、大衛書、啟示錄與煉金術——特別是嬗變、哲人石和長生藥。
1650年前后的牛頓,埋首于劍橋圖書館內的早期英格蘭煉金術藏書中,不能自拔。據說,每年的“春季6周和秋季6周”,他完全沉浸在煉金術的研究之中,“實驗室的爐火幾乎未曾熄滅過”。
牛頓投入了近30年的時間,從事長生不老藥和貴金屬提煉的研究和實驗,而他留下的有關煉金術的手稿竟超過100萬字。不過,用凱恩斯的話說,“這些手稿完全是魔法性的,沒有任何科學價值。……他是那些魔法師中的最后一位。”
迷戀炒股的大土豪
在另一種“點石成金”的游戲中,牛頓也栽了跟頭。
據說,當年建造格林威治天文臺,也只花了500多英鎊,可以想象這筆款項的巨大,大約相當于今天的300萬英磅。至于牛頓當時的工資水平,他任英格蘭皇家鑄幣局局長的年收入僅為2000英磅(這已是他原來在三一學院擔任教授薪金的10倍)。
不過,在炒股這方面,凱恩斯還是給了牛頓挺高的評價:“他是一個極其成功的投資者,克服了南海泡沫危機,離世時相當富有。”
怒打假幣的鑄幣局長
牛頓篤信點石成金之術,他認為冶煉金屬是神圣的,是一種接近上帝的途徑;鑄造偽幣則是假冒的、邪惡的煉金術,褻瀆神靈,無法寬恕。他在皇家鑄幣局這個崗位上展示出了絕對的投入和敬業,身兼鑄幣局局長、總工程師、總經理、偽幣打擊總指揮、偵探以及檢察官等諸多職務。作為狂熱煉金愛好者的他,算不算是物盡其用了?
1696年初的一天,他收到學生查爾斯·蒙塔古的一封信,信中寫道:“皇家鑄幣局前任總監奧弗頓先生調任海關,國王希望您接任此職……”當時,蒙塔古正主持英格蘭銀行。由于軍費激增引發的通貨膨脹,是英格蘭貨幣體系面臨的重大挑戰。皇家鑄幣局需要配合英格蘭銀行,收回全部貨幣并發行新幣,牛頓于是親自出山履新。
煉金術士牛頓擁有了真正的“煉金爐”——他在財政部的花園后面建起了10個大熔爐,將回收的舊幣熔化。分離出的貴金屬送往倫敦塔,嶄新的貨幣被鑄造出來。他詳細研究了鑄幣的流程和成本:“通過實驗,我發現在鍍錫過程中,每產生一金衡半克朗的硬幣,就要損失三克半。”牛頓偏執地追求貨幣鑄造的精確度,說自己實現了“前所未有的精確,為政府省下了數千英磅”。不久,牛頓從技術總監的職位被提拔為鑄幣局局長,新幣的產量在短時間內提高了8倍。
然而偽造貨幣的行為也十分嚴重。最為囂張的偽造貨幣者是威廉·查隆納。查隆納不同于其他“地下”偽造者,而是公然挑戰皇家鑄幣局,印制傳單,向議會舉證,聲稱皇家鑄幣局技術不精,不能造出能夠防偽的標準貨幣,最好的解決辦法是,請真正的鑄幣專家——比如他自己——來改進鑄幣工藝。
牛頓被徹底激怒了,他動用刑法和警察作出了反擊,不僅親自參與偵查,檢驗假幣的特征,還指揮警察和偵探,順藤摸瓜逮捕了一大批造假者。根據當時的法律,偽造貨幣數額到達一定面值的,要處死刑。最終結果,當然是“正義戰勝邪惡”,查隆納被捕入獄,在牛頓提供的八大罪證下,于1699年被判處絞刑。
老辣的權力斗爭者
牛頓雖然是一個孤傲的人,但卻不是一個木訥的宅男。法庭上的牛頓,就曾經公然對抗過國王詹姆斯二世的敕令,阻止詹姆斯二世在劍橋大學安插親信、操控高校的企圖。
1687年2月,國王以敕令“建議”劍橋授予弗蘭西斯神父文學碩士學位,并“邀請”這位神父參與學校決策的表決。劍橋大學九人學術委員會——其中一位委員便是三一學院教授牛頓——明確表態,拒不接受此項“建議”。弗蘭西斯神父便手執敕令,將委員會告上了法庭。
在法庭上,牛頓高聲斥責對方:“按照劍橋大學的慣例,凡是沒有宣誓忠于大學的人,大學只能授予他們名譽學位。而只有名譽學位的人,在我們劍橋大學的領導機構里是沒有發言權和表決權的。”
不過,牛頓把這股軸勁用到傾軋學術對手上,也可謂是毫不留情。
當年牛頓提出引力的大小不隨距離而改變,但胡克寫了好幾封信來反駁,簡潔明了地認為引力的大小和距離成反比,并提出了很多支持觀點的論據。結果,胡克是對的,牛頓也采用了這個觀點,但在《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中,他把涉及胡克的引用統統刪掉了。
畢竟牛頓是學術泰斗,胡克被壓得到死也沒能翻身。牛頓當上英國皇家科學院院長時,胡克已經死了,這還不夠,牛頓下令將胡克的實驗室和胡克圖書館全部解散,所有的成果研究資料、實驗儀器被分散銷毀,畫像也不留——所以現在也沒人知道胡克究竟長什么樣。
牛頓跟萊布尼茨關于微積分創始人的爭執,則貫穿了他的整個學術生涯。他們倆近乎同時發明了微積分(雖然研究的起點不同),但牛頓還沒來得及發文章,萊布尼茨的微積分方法和符號系統已經傳遍歐洲大陸。
起初,兩人通信還算融洽,互相欣賞,但隨著萊布尼茨的揚名,牛頓越發不甘心,麾下皇家學會的成員借此挑起爭端,指控萊布尼茨剽竊牛頓的成果。整個英國學界被牛頓挑起的“愛國情操”所鼓動,拒絕使用萊布尼茨簡潔優雅的符號。結果,英國的數學在牛頓死后,和歐洲大陸基本隔絕,因此停滯了100年……
牛頓作為科學家的智慧是偉大的,作為“煉金術師”的時光是荒誕的,打壓異己的手段是惡毒的,作為鑄幣局長和金融大亨的歷程,則更有幾分傳奇色彩。這就是一個真實的牛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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