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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男主角叫阿貍,女主角叫松果。
他們的淵源頗為轉折,阿貍是松果的舅媽的表弟的小姨子的堂嫂的兒子。本來素不相識,但兩人年紀相當,又都在離家200公里之外的C城獨立謀生,都是長輩眼中完美無瑕的好孩子,所以長輩們認為,肥水不流外人田,把這二人湊一對很美滿。
于是就有了松果人生中的第一次相親。相親心得,松果倒是輕描淡寫兩個字:“無感。”但是阿貍,這也真是阿貍的命中注定,那句經典名言是怎么說的,對,一見松果誤終身。
從此,阿貍孜孜不倦地追求著松果,還拋出了松果一天不嫁,他就一天不娶的豪言壯語。但他也不打算巧取豪奪逼良為妻,就那么堅定又淡定地僵持著。。。
一晃,3個春秋已過,人生幾度寒暑。
松果不接受阿貍,原因再簡單不過,聽聽她自己怎么說的:“阿貍,我不愛他啊!”還有,“我決不會為了愛情之外的理由結婚?!?/p>
當今社會,一部分女孩的婚戀觀已經失常,所以,松果說這樣的話,無疑就是很傻很天真了。但她才不介意別人怎么看她。要嫁的人是她,只有她才能對自己負責。
阿貍當然也聽到了松果這些話,怎么說還真是有點令人心碎,幸好,阿貍有一顆頑強不屈的心臟,所以,他并沒有心碎。只是淡淡一笑:“我愛她,愿意等她愛上我?!?/p>
他每個周末都會到松果的樓下來等她,送她鮮花,請她去看電影吃飯,或者隨便她想做什么他都愿意陪著她,但她多半會拒絕,說自己很累很疲倦只想回家洗澡睡覺。他也不會糾纏不休,就送她回家,依依不舍地告辭。
松果雖然冷淡,但她還是很善良,她也不忍心這樣對阿貍,她干脆提前下班,或者從火警緊急出口出去。
回到家,她并不是真的洗澡睡覺,而是坐在電腦前,打開QQ,等著一個叫“大熊”的人上線。她深深了解大熊的習慣,他不屑于QQ,認為那是小市民的聯絡方式,他很高雅,他上班都是用MSN,但是周末晚上,有時也會登錄一下。
他的有時,換來的,是松果的慣性堅持。
松果自己也很奇怪,她為什么就是那么痛恨MSN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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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毫無進展地持續到了一個細雨紛飛的下午。
工作不忙,松果也松懈下來,丟了圖紙在網上瞎晃,等待著6點鐘的到來?;沃沃?,看到一組漫畫,說的是——
從前有一只黑色的小貓叫阿貍,他把自己夾在晾衣繩上,想把耳朵拉長,據說是因為他愛上了一只兔子,但是兔子愛上了熊貓,熊貓愛上了鸚鵡,鸚鵡愛上了小魚,結果呢,小魚卻愛上了阿貍。然而悲劇的是,阿貍因為掛的時間太長,掛了。所以后面的每一段愛情故事就這樣悲傷下去……
松果不是情緒容易激動的文藝女青年,但這個邏輯簡單清楚的故事,卻像一個小拳頭,“咚”的一下,集中了她心臟最柔軟的那一塊。
悲劇的源頭,在于那只兔子。她不由得渾身抖了一抖。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逆向思維像黑夜的太陽一樣在腦海里迸發出萬丈光芒,假如兔子喜歡一下阿貍呢?那么后面的愛情故事,是不是就會完美下去?重要的是,阿貍就肯定不會死了啊。
思維逆向如此,她決定馬上給阿貍打個電話,問問他周末有沒有空,她想去原始森林看瀑布,問問他想不想跟自己一起去。那是她一直以來的計劃,在離市區幾百公里的山區,有一個叫桃花谷的山谷,在峽谷深處,高山之上,隱藏著一片省內落差最大的瀑布,瀑布奇美無比,在陽光下閃爍著五彩光華。
可是電話還沒撥出去,善于神出鬼沒的領導就站在了桌子旁:“小松啊,周末得出個差,去蘭州,機票什么的,財務那邊都買好了?!?/p>
她是出差模范。因為她不太老又不太幼稚,成熟得剛剛好,關鍵是她沒有結婚也沒有男朋友,沒有牽絆,很適合出差。她很是委屈,別人笑著安慰她:“你趕緊找個男朋友呀,戀愛了就不會出那么多周末差了!”
她當然不會為了逃避出差就去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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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爆發一下逆向思維,打算喜歡一下阿貍,居然就被破差事阻撓,心中悻悻。
但還是希望能看到阿貍,于是光明正大地從正門出去,即使明天要出差,今天晚上也可以一起吃個晚飯散個步看個電影什么的。
街對面是一座大花壇,花壇邊上種了一大圈小葉女貞,阿貍常常就站在小葉女貞的旁邊,玉樹臨風,滿目期盼。
今天的松果,滿目期盼,卻沒有看到那個玉樹臨風的阿貍。她只好散步去吃了晚飯,然后回到家里在線看電影。同時也開著QQ,看完電影才看到QQ里有信息在閃,阿貍說:“侄兒侄女從老家來了,帶著他們玩了一天,剛吃了KFC才到家。”
不管是不是解釋,他因為這個原因沒能來等她,她很喜歡。
阿貍又說:“明天我們要去動物園,你想不想來?”
她說:“明天要出差,去蘭州拉面的老家!”
阿貍說:“好啊好啊,蘭州拉面營養豐富,價格實惠量又足。”
以前她也拿過出差當借口拒絕阿貍,但阿貍似乎從不懷疑那是借口,她說什么,他都相信。她忽然覺得,自己以前那樣對阿貍,真的很壞呢。
一只黃色的小熊閃亮起來,大熊上線了,持續了半天的逆向思維,終于被打斷。
她連忙向大熊發出振屏,大熊回給她兩個振屏,又發來信息,說:“我女友蘇蘇回國了!!!”連著3個嘆號,可見他的興奮。她哼哼:“她回國關我P事。”說是這么說,可這心情,就像兜頭來了一場大雨,濕透了。
短短半天,心情經受了幾起幾落,復雜得難以言表。再想想明天還要出差,心中不禁一陣心酸,也不管那邊什么天氣,穿什么衣服,隨手扒拉了幾樣,塞進行李箱。
蘭州的氣溫比C城低,幸好順手拿的衣物中有件小外套,往襯衣上一套,真是恰到好處。她陡然生出一種倦怠之感,周末飛了兩個小時跑到這里真的好悲慘!
她第一次產生了憧憬,假如戀愛了,有了男友,周末生活,會是什么樣子呢?
為什么是第一次呢?因為她想戀愛的人,是大熊,但卻很清楚大熊不會愛她。她很清楚阿貍愿意愛她,但她卻不愿意愛他。
短信滴滴響起,阿貍說:“松果,你住的賓館名字,房間號,告訴我?!?/p>
松果一愣,他想干啥?拖家帶口來吃營養豐富價格實惠量又足的蘭州拉面?不太相信,但居然有了少女式的驚喜。她快速地如實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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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貍沒有來,強冷空氣來了。
忙了一上午從現場回來,陰云密布,狂風四起,氣溫直線下降,凍得她的小身子直哆嗦。心下不禁一陣凄涼,孤家寡人,出差在外受凍受苦,那真是活該的呀!
縮緊身體回到賓館,服務員說:“松果小姐,有你的快遞?!?/p>
居然是一件毛衣!柔軟溫暖,漸變的藏藍色,是JNBY今年的新款。這是她熟悉的一款,她心頭早就長草,正準備上淘寶找優惠代購呢。里面還附了一張卡片,上面寫著:天涼加件衣!阿貍的字原本就寫得不賴,此時用逆向思維一欣賞,更覺得寥寥數字,華筆生輝。
她問阿貍怎么會知道這邊降溫,阿貍說:“我看了天氣預報啊,每次你出差,我都看那邊的天氣預報的?!?/p>
這樣的話,如果是從前,正常思維,松果會不屑,心想以為說這些做這些就能動搖我了啊,幼稚。但是現在,逆向思維導致她說出這樣的話來:“阿貍,你真好。”
這樣的體貼和關懷,大熊,從來沒有給過她,雖然她一直巴望著他能給。
大熊是松果大學時的學長,英俊瀟灑,多才多藝,琴棋書畫無所不精,還具有一定的油畫素養。臨摹的一些名人油畫惟妙惟肖,頗能賺點銀子夠他過上小康的學生生活。
松果以他的粉絲身份登場,最后晉級成他的師妹,這師妹一做便是7年,她自己盼著大熊能給她另外的身份,然而,大熊卻想把那個美麗的身份留給別人。
那個人就是蘇蘇,松果的一個學姐,系花級美女,感情相當豐富敢愛敢恨的一個女生,但她那么充沛的感情,始終都沒有降臨到大熊身上,感情生活也一波三折,常常讓大熊痛徹心扉。去年聽說蘇蘇跟著老外男友出國了,松果還竊喜了一陣,以為大熊終于可以死心,會注意到多年來一直默默等在一旁的自己了,但大熊的心,卻也飛到了大洋彼岸,如今,又隨著她飛了回來。
松果把身體藏在暖和的毛衣里,想起這些,福至心靈一般的,第一次覺得,明知大熊不愛自己,卻總是沒勇氣承認,沒力氣放下,自己果然很傻很天真啊。
她很想快點見到阿貍。
她穿著藏藍漸變毛衣回來,阿貍等在機場,她很歡喜。機場外的溫度正是穿短袖的天氣,衣著涼爽的路人把詫異的目光投向她,她居然心不跳氣不喘,穩穩當當地朝阿貍的走去,還產生了想被阿貍牽手的沖動。
她側頭看他的臉,那么帥氣溫和的側臉,映著歡喜的柔情。她分明感到,心里藏納愛情的位置,有一個人,正慢慢退出,而另一個人,正慢慢進入。
她心里說,阿貍,對不起,相比較你的一見鐘情,我太慢熱,但是不要急,我會看清自己的感情,還你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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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無男友的松果,作為一個貌美的單身員工,是應酬的最佳候選人。
這天的飯局有點不同,領導換了,是剛從調過來的,一個形象儒雅的中年男人。
車行路上,可以感覺出來,新領導的駕駛技術很高超,高超到他能夠悠然地騰出一只手來,搭在松果的手上。
她雖然有點醺醉,但頭腦還是很清醒的,她把這種行為理解為,不小心的誤撞。很有禮貌地笑著把手輕輕一抽,說:“不小心碰到你了,不好意思哈?!本尤贿€沒能抽出來,領導還加大了力度。
松果笑得很難看了,只好把手重重一抽。
領導把手搭上方向盤,繼續開車,像是什么都沒發生,只是叵測一笑。
松果心驚膽戰地回了家,鎖上門,有種想找人訴說委屈的欲望,以往這種情緒下,她都想到大熊。但這一回,她沒有。
大熊卻主動打電話來,這讓松果既驚異又激動。
“松果,做人流手術前要注意些什么?”有幾周沒有再周末QQ上等他了,也算是失去聯系,難得他主動來電,卻連一句“你還好嗎”都沒有,一開口就是說這個!
她嚇出一身冷汗:“你懷孕了?!”
“不是我,是蘇蘇?!彼又€補充說明:“不是我的。”
松果的冷汗都凝固在毛孔里。按正常思維,大熊真是太深情太厚道太善良了,但是松果已經嘗試過逆向思維的奇跡,她逆了一下,猛地爆發:“你很賤你知不知道啊!”
自己居然喜歡一個賤人,自己也真是賤得天下無雙啊。
這樣的推測結果不可謂不剽悍,她一時接受不了,趴在馬桶上大吐起來。吐完癱軟在沙發里,阿貍的短信發來:“平安到家了嗎?”自從蘭州出差回來,她與阿貍的關系密切許多,基本算是準情侶了,她很樂意告訴他她的一些動向。
她連回復短信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干脆打電話過去:“阿貍,你過來……”
阿貍十幾分鐘后就趕了過來,給她洗手洗臉擦汗,又喂了菊花茶和橙汁,最后把她抱上床,蓋好毛毯,自己在客廳的沙發里蜷縮著。
松果半夜醒來,阿貍懷里抱著一只抱枕,睡得正香。她在沙發的一角坐下,在淡朦的夜色里看他的臉,看著看著,輕聲自語:“阿貍,我忍不住喜歡你了,想做你的女朋友。”阿貍沒聽見,仍然酣睡。她俯下身去,在他的臉頰輕輕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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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一次散步時,阿貍情不自禁想親吻她,她卻閃躲開了!這意味著,她還沒有徹底地做好心理準備,要做阿貍的女朋友!
癥結在哪里?想來想去都不得法,就像任督二脈沒有打通的那種感覺。逆向思維在這時候也失去了神秘力量。
瓶頸期在持續,轉眼冬去春來,蘋果花開又花落,花兒落了結出小蘋果。她所在的小區,蘋果樹也結滿了累累果實,玲瓏翡翠。難得不出差的周末,她坐在一棵蘋果樹下悠閑地吃一包小熊餅干,順便看草坪上的貓咪翻起肚皮曬太陽。
她有點想念阿貍了,是的,任督二脈雖未打通,但也將通未通,這不妨礙她的想念,真實的想念。
她打電話給阿貍:“阿貍啊,你在干嘛呢?”
阿貍說:“我在路上呢,剛從東區果園回來,有幾個果農要參加農業保險,幾座山的蘋果樹呢,忙了一整天?!卑⒇偸且幻kU經紀,客戶涉及農工商各條戰線,業務出色很有口碑,但是再怎么好,用傳統正向思維來想,阿貍就是,一個賣保險的。
她在蘋果樹下豁然開朗,癥結居然就在這里!作為設計師,松果不敢承認,但又確實認為,阿貍的職業,有點三教九流。這個賣保險的,不僅三教九流,還有點坑蒙拐騙。
她真的要和一個坑蒙拐騙的三教九流共度一生嗎?沒錯,如果她決定成為阿貍的女朋友,那么她一定是愛上了他,那她就真的會嫁給他了。
畫圖畫累了,她打開QQ,想和網友聊聊天。大熊居然亮起頭像發來振屏。她很奇怪:“你上班時間不都是用MSN的嗎?”
大熊回復:“但我現在只想和你說話?!?/p>
她心里咯噔一下:“哦,出什么事了嗎?”
大熊回復:“的確出事了,我忽然醒悟過來,原來你一直喜歡我。”松果下意識打出一行字:“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蔽醇鞍l出去,大熊又說:“我可以喜歡你嗎?”
她就把那行字刪除,重新打上一行:“你來C城,陪我去看瀑布?!?/p>
她不是欣喜,不是感動,也不是默許了大熊的喜歡。她等這句話,等了這么多年,卻在她放棄等待的時候,他說了出來,無論如何,她要給他一個交代。
拒絕,也要用隆重一點的方式,才不辜負自己那么多年的暗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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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果然來了,見到他的時候,她終于相信,她對他的暗戀,結束了。但是結束的話,她要留到在瀑布下說。
但是,車剛出發,就被迫折回。一場罕見的大冰雹,從天而降,馬路上,街道上,都是冰雹渣子在滾動,路況十分危險。
于是,松果干脆隨機應變,就在車里對大熊說:“你才醒悟,太遲了。”她說話的時候,冰雹大珠小珠從天而將,也算得上百年不遇,隆重之極。
回到城,冰雹停了,花花草草都被冰雹打得一片狼藉,還沒成熟的蘋果,大部分被毫不留情地擊落,只余幾個在枝頭搖搖欲墜。
松果忽然想起那些蘋果,那些參加了農業保險的蘋果,它們還好嗎?
阿貍說:“很不好!損失慘重,基本上顆粒無收,還好果農參加了保險,損失部分都由公司賠償了,我正忙著核算呢?!?/p>
她什么都不想說了,她馬上就動身,她要去果園看看!看看阿貍那個賣保險的!
滿山的蘋果樹,滿地的小蘋果,折斷的枝條橫七豎八,一場冰雹,毀滅了大半年的辛苦和希望,松果眼底映著這樣的凄涼。心底就酸澀起來,幾乎就要淚奔了。
一旁的老農卻不無感慨地說:“心疼呀!幸好買了保險!”
阿貍那個賣保險的,一臉沉著,正一邊拍照一邊記錄,松果滿眼發熱,男人在認真工作的時候,最是魅力四射!
她慢慢走到阿貍身邊,說:“阿貍,等這陣忙完,我們去山谷看瀑布,好不好?”
阿貍說:“好?!?/p>
為什么非要去看那片瀑布呢?在阿貍送漸變毛衣之前,她想去,是對大自然美麗奇景的向往。而之后,她卻是為了去看清自己的心。
從蘭州回來那天,松果穿著阿貍送的漸變藍毛衣,在飛機上小睡了片刻,竟然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一片大瀑布,從高高山頂落入山澗,有一個男人,坐在山澗里的一塊乳白色巨石之上,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金色陽光混合著迷蒙水汽,綺麗無比,將他籠罩,恍若仙境。雖是夢,松果卻分明感到,凝望那個男人的片刻,她胸中涌起的,是激蕩的愛情。
她要去找她的夢,找她的愛人。
這樣的想法要從她這樣的女孩口中說出來,無疑顯得更傻更天真,所以她選擇不說,直接采取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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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原始的森林,去往的路途也是從市區出發,但越是遠離市區,道路就越是變得崎嶇,6個小時以后,車已爬行在山谷之中,再半個小時之后,松果和阿貍,已經抵達此次目的地的入口,山谷下游。
仰望高山,高山層層疊疊,仰望得止。阿貍說:“傳說中的月光瀑布,就在那片高山上。”
這里是半開發風景區,通向一個個著名景點的道路,都澆筑了水泥小路,沿路建造了護欄。那些景點,他們只是走馬觀花地看過。尤其是松果,她心中意志堅定,一定要去高山之上,找到那一片原始古老的瀑布。據說,那片瀑布,少有人抵達。
在一條水泥小路的盡頭,有一座石橋,過了橋,有一座小石亭,石亭旁樹立著指示牌:月光瀑布,海拔約800米,距離約8000米。前方的路面,不再有水泥,只有落葉和石塊,以及層層青苔。坐在亭子里喝了大半瓶純凈水,松果說:“你先愛了我3年,我也該回報你一個特殊的開始?!?/p>
下面的路途,才是真正的穿行在原始森林中,峭壁上山泉汩汩溢出,小路狹窄潮濕,密實的樹木,遮擋住初夏的陽光,一側的峽谷轟鳴不絕。
路勢漸漸陡峭,不時遇見回返的行人,松果都會問一句:“你們看到瀑布了嗎?”行人無一例外地搖頭:“沒有,路越來越險,不敢再爬啦。”熱情的人也會加一句:“你們也回去吧!”
松果絲毫不動搖。阿貍先生也默默緊隨其后。
一路艱辛,有驚無險,當松果坐在瀑布之下抬頭仰望時,她發現,那些在山腳上看起來層層疊疊的山,都不見了。只有瀑布。瀑布之上,只有天空。盛滿那么干凈純粹的陽光。
無意中看腕表,已是下午4點,她禁不住驚呼起來:“照這樣計算,回到山下豈不是要天黑了?原始森林里的黑夜呀……”
阿貍說:“是呀,你害怕嗎?”
他此刻正坐在一塊據考證說是第四冰川時期留下的石頭上,神態安寧,眼神深邃,仿佛他不是阿貍,而是山谷中的一個仙人。
“不怕,”松果坐在另一塊大石頭上,語氣中的安寧與阿貍真是一模一樣的,她又補充說:“因為有你在?!?/p>
阿貍微笑起來,一片金色的陽光,投影到水面,又映上他的臉龐。一直奇異的激情從松果的肺腑里升騰起來,夢,那個在飛機上做的夢,就是眼前的景象!
那個男人是阿貍!而不是大熊!也不是其他人。松果幾乎熱淚盈眶。在紛繁復雜的塵世間。能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心,辨明自己的感情,是一件多么珍貴美好的事。
恍惚間,只聽阿貍說道:“我要吟詩!”說罷就聽他念道:“飛流直下三千尺,不及我愛松果情。”
松果沒有笑,也沒有落淚,她只是輕聲喚他:“阿貍,過來,讓我喜歡你一下。”
那么輕巧自然的聲音,在轟鳴如雷的瀑布聲的映襯下,宛若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