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蛇斗
作者:張正祥
近幾年,在遼闊的克拉瑪依戈壁上出現了一個猖狂的犯罪團伙。他們的老大綽號“蛇哥”。此人心狠手辣、老奸巨猾,他利用戈壁的特殊地理優勢,獨霸一條線路,叫手下人偷盜打劫、殺人越貨,而他自己,則像蛇一樣,縮于洞穴之中,暗中操控,從不出頭露面。因此,就連道上的人也從未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
可最近一段時間,蛇哥的地盤突然闖進一個綽號“老鷹”的不速之客。他與蛇哥干的是同樣的買賣,有好幾次,蛇哥吃到嘴邊的食,卻硬生生地被他搶走了。對此,蛇哥一忍再忍,可手下的兄弟們忍不住了,說,再忍下去兄弟們打下的地盤就得拱手讓給老鷹了!于是,蛇哥將手下一干人等召集起來,決定用最原始的辦法解決問題,將老鷹趕出自己的地盤!
蛇哥手下有個得力助手,機靈能干,大家都叫他“秀才”。他見蛇哥要大動干戈,說道:“大哥,要說打打殺殺,兄弟們過的本來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誰都不是熊包。可真要是為這事鬧出很大的動靜,怕是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啊!”
其實,要不是老鷹咄咄逼人,叫自己顏面掃地,蛇哥也不想冒險。他聽秀才說得在理,便問道:“那你說怎么辦呢?”
秀才猶豫了一下,說:“都是出來求財的,和氣生財嘛,能不動刀那是最好!我看咱們還是先禮后兵,先找個中間人跟他談談,問問他到底怎樣才能罷手。實在談不攏的話,再行動也不遲啊。”
這話正合蛇哥心意,他聽后力排眾議道:“就按秀才說的辦……”
很快,他們就得到了老鷹的回復。老鷹說,地盤是大家的,誰有本事誰得,如果蛇哥不服的話,可以拿出看家本領和他賭一把,他要是技不如人,就永遠離開這個地盤。
得到這個消息,蛇哥冷笑一聲,說:“看來我們這位朋友是不知道‘蛇哥’二字的由來啊……”
原來蛇哥身懷著祖傳的絕技。據說,他的祖爺爺是“榮行”里“七十二鈴”的高手,想當初,有人身掛七十二個鈴鐺刁難他,他照樣將東西偷到手,硬是沒碰響一顆鈴鐺。現在,蛇哥雖不及當年的祖爺爺,可也是行里少有的高手,他那雙手,在人身上游動,就像蛇一樣柔軟。正因為如此,他才被人叫作“蛇哥”。
于是,蛇哥讓中間人轉告老鷹,說:“我正好踩了一個‘點子’,后天有一幫到此地務工的外地女人準備回家,她們身上都帶著上萬塊工資,到時候就在車上一決高下……”
也不知道蛇哥的消息從何而來,還真有這么一幫子婦女,等著結了工錢回家呢。她們做夢沒想到,自己還沒有到手的工錢,卻早已成了鷹蛇爭斗的嘴邊肉。
1. 精心策劃
這幫婦女一行二十多人。這天一大早,她們便收拾好行囊,浩浩蕩蕩地來到一家公司門口。她們的帶頭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精干婦女,大家都叫她“鐵嬸”。進了公司,鐵嬸吩咐大家把行李放好,便敲開了經理辦公室的門。
這是一家集倉儲和勞務于一體的貿易公司,經理姓柴,五十來歲,人很隨和,大家都叫他老柴。鐵嬸她們便是公司派遣到此地摘棉花的外地務工人員,現在合同期滿,她們是來找老柴領工資的。她們本來擔心要錢會費點周折,沒想到老柴不但沒有爽約,還額外給她們訂好了回家的車票,這叫婦女們感激不盡。
可是錢一到手,她們瞅著手中那沓厚厚的百元大鈔,卻犯起了愁。原來這些婦女多數是初次出門,一想到回家又是汽車,又是火車,要經過上上下下幾番周折呢,哪個敢將這么多錢帶在身上啊?
老柴見狀,笑道:“你們現在這個樣子,我要是小偷,都知道你們身上有錢。出門在外,言行一定要泰然自若,有錢都要裝作沒錢的樣子,那樣才不會引起小偷的注意!”
其實,這對鐵嬸來說,根本就不算個事兒,她見大家急得手足無措的樣子,笑道:“有啥好擔心的?把錢存起來不就行了嗎?”
的確,要不是有鐵嬸帶著,這幫婦女還真就是一盤散沙,一會兒風起,一會兒雨落的,根本就沒個主心骨。現在,聽鐵嬸這么一說,她們又嘰嘰喳喳地說要去銀行。
老柴見狀,搖了搖頭,說:“先別吵啊,你們二三十號人一下全擁到銀行存錢,少說也要大半天時間,看看你們手里的車票,時間哪夠啊?”
原來大家只顧著著急,根本就沒看車票上的發車時間。老柴說得沒錯,發車時間是中午12點,現在已過了10點,真要是去存錢,時間確實不夠!
鐵嬸也沒想到時間會這么倉促,她想了想,不好意思地對老柴說:“大兄弟,你看能不能把票先給退了?”
“退不了啦!”老柴也急得直咂嘴,說,“為安全起見,你們還是把錢存了,千萬別因小失大,大不了就損失一張車票!”
一聽這話,婦女們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聲不吭了。其實,她們心里都在盤算:一張車票可是好幾百塊,現在手里的這張票是老柴買的,若真要是再買,那就得自己花錢啊!農村出來的婦女,都精打細算過日子,誰不想把這幾百塊錢省下來啊?鐵嬸也不愿意把這張票廢了,一時也沒了主意。
見大家還在磨蹭,老柴看了看時間,走到鐵嬸面前,說:“老嫂子,你可是大家的主心骨,到底怎么辦,你倒是說句話啊!”
鐵嬸看了大家一眼,咬了咬嘴唇,問老柴:“大兄弟,要是辦一張卡時間夠嗎?”
老柴一怔,沒明白她的意思。
鐵嬸稍一遲疑,轉身對大家說:“姐妹們,要是你們信得過我,就把錢都先放到我這里,我一個人辦張卡把錢存了,等回家后再把錢取出來分給大家,行嗎?”她這句話一出口,把老柴驚得目瞪口呆。他愣怔了好一會兒才說:“老嫂子,這事可不能亂攬,那可是二三十萬,你要三思啊。”他以為鐵嬸也只是一廂情愿,不見得別人會相信她。
不料,婦女們聽鐵嬸這么一說,頓時如釋重負,紛紛說道:“對,就這么辦,我們相信鐵嬸!”說罷,大家又要求老柴將她們手里的錢清點記數,又收集到了一起。
看著這堆錢,老柴不得不對鐵嬸刮目相看。他還好人做到底,親自帶著鐵嬸她們去銀行了。
銀行就是這樣,取幾十萬要預約,但存幾十萬,隨時都可以給你開綠燈。所以,鐵嬸的這筆業務辦理得比預想的要快,不到半個小時,那二三十萬元便換成了一張嶄新的銀行卡。這張卡雖輕,可對鐵嬸來說卻重如泰山,她掏出一塊疊得方方正正的手帕,小心翼翼地將卡包好后,又從手腕上扯下一根橡皮筋將手帕扎了兩圈,才撩起衣襟,將它塞進最里層的一個口袋。
出了銀行大門,大家心里的一塊石頭才算是落了地。老柴見她們個個有說有笑的,也覺得沒什么好擔心的了,就此別過回公司了。
可是,在去車站的路上,大家發現鐵嬸表情凝重,一言不發,便問她在想啥事。
鐵嬸卻欲言又止,最后說:“沒啥事,可能是我想多了……”
2. 高徒出招
一行人緊趕慢趕地到了車站,這時已過了發車時間。還好,客車并沒有開走,司機說她們要是再不來,就打算發車了。
鐵嬸很是過意不去,便叫大家趕緊上車。按說,她們算是正巧趕上點了,可是沒想到還有比她們更趕的。
就在鐵嬸要上車的時候,一個冒冒失失的小伙子不知從哪冒出來,拿著兩瓶水和幾包零嘴也要往車上擠,險些把鐵嬸給擠下車。不過,小伙子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莽撞,轉身將鐵嬸扶上車,還連連賠禮道歉。之后,他才坐到了最后一排的位子上。
鐵嬸一看,小伙子邊上還坐著一個戴著太陽鏡的姑娘,她也就明白小伙子為啥這么猴急了:敢情他是怕怠慢了心上人啊!不過,乍一看那姑娘,鐵嬸一愣,不由多看了她幾眼。
這趟車并未滿座,除了鐵嬸她們一行人,只有十幾個散客。客車發動后,鐵嬸摸了一下口袋,感覺到卡還在,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因為現在車上就這么幾個人,加在一起還沒有她們一半多,再加上周圍坐的全是自己人,鐵嬸想:就算是真被小偷盯上,只要我坐著不動,看他怎么下手?
然而,鐵嬸哪里知道,她兜里的那張卡此時已經落入了他人手中!
客車剛一啟動,坐在最后一排的那個小伙子突然偷偷捅了一下他身邊的那個姑娘,然后,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疊得方方正正的手帕,得意地說:“怎么樣,兄弟這手還行吧?”他手里拿的正是鐵嬸包卡的手帕!
原來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蛇哥的手下。小伙子叫蝎子,是蛇哥的關門弟子。蛇哥自信蝎子得到了自己的真傳,不會叫他失望,所以這次并未親自出馬。至于那個姑娘,說了也許叫人難以置信,她其實并非女兒之身,而是由秀才扮的!秀才本身就長得白凈,再套上個假發,戴上個茶色太陽鏡,不就是活脫脫的一個大姑娘嗎?他之所以男扮女裝,就是為了給蝎子做個掩護。
上車之后,秀才與蝎子突然接到了蛇哥的電話,說情況發生了變化,目標把所有的錢都存進了銀行,而且存在一張卡上,卡就在她們當中的那個老女人身上!
秀才一聽,說:“那還賭個啥?錢一存銀行,偷張卡有什么用?”
蛇哥卻說:“計劃不能取消,這趟活我們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與老鷹爭個高下。干咱這一行,玩的不僅僅是手段,還要隨機應變,所以,那張卡現在就是我們贏老鷹的見證,說什么也要把它弄到手!”
偷張卡對蝎子來說是小菜一碟,所以,他在鐵嬸上車的那一剎那,施展了一招扒手慣用的手法——“搶車門”,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卡給“順”了。不光如此,為怕被鐵嬸過早發現,他又使了一招“偷梁換柱”,在鐵嬸的口袋里放了一個替代品。
現在,卡已到手,他們并不急于亮相,想看看老鷹會使什么手段。再說,他們也沒見過老鷹長啥樣,到現在還不知道哪個是老鷹。
可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這期間,很多人都昏昏欲睡,車內一直是風平浪靜。就連鐵嬸也慢慢放松下來,搖搖晃晃地打起了瞌睡。蝎子見老鷹還按兵不動,有點坐不住了,低聲問秀才:“老鷹到底來了沒有?他怎么還不動手?”
秀才卻不急不躁,說:“高手出招總是出其不意,他在等待最佳時機!”
蝎子鄙夷地一笑,說:“我看他是知難而退,壓根兒就沒上車!”
秀才冷笑一聲,道:“我要是你,就不會說這樣的話給大哥丟臉。”說著,向前排努了努嘴,說,“他早就上車了!”
原來客車最前排的座位上坐著一男一女,男的四十來歲,氣定神閑,穩穩坐著;女的端莊秀氣,年輕漂亮。縱觀全車,也只有那個中年男子最有可能是老鷹。
蝎子瞪了一眼秀才,說:“那好,我這就去會會他!”說罷,起身走向前排,不聲不響地坐到中年男子身后的空位上。他想先摸摸對方的底,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道上的人。于是,他輕輕拍了一下中年男子的肩頭,低聲說道,“天龍蓋地虎!”他說的是一句道上慣用的黑話,如果是同道中人,就會對“寶塔鎮河妖”。
不料,中年男子猛地回頭,看了蝎子一眼,警惕地問:“啥事?”
“沒、沒事!”遇上對方答非所問,蝎子一時不知如何應付,只好尷尬地笑笑,灰溜溜地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定后,他低聲罵秀才,“什么狗屁眼神,也不知道誰給大哥丟臉?”
秀才胸有成竹地一笑,說:“他總會出手的。路還很長,先別急著得意……”
此時,客車已開進了戈壁深處,突然,“嘎”一聲,司機把車停下,打開車門,跳下駕駛室。見車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停下來,車上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都警覺地坐了起來。
一會兒,司機上車打開車門,說:“大家想方便的就下車方便一下吧,有個輪胎快爆了,得換好了才能走!”
這正合大家心意,尤其是鐵嬸她們,由于匆忙趕車,很多人連個廁所都沒來得及上,聽司機這么一說,她們“呼啦”一下全下了車。只有鐵嬸,也許是擔心身上的卡,仍然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見大家都要下車解手,蝎子看了秀才一眼,不懷好意地笑道:“走啊,下車尿尿去!”
秀才推了蝎子一把,說:“去你的吧,下車后你讓我去左邊還是右邊?”原來,由于戈壁上一馬平川,沒有任何遮掩物,長途客車上都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中途解手時就以客車為屏障,男左女右。現在,秀才就是真尿急也得憋著。
蝎子早就尿急了,顧不上再戲弄秀才,急忙方便去了。他前腳剛一下車,前排的那個中年男子對身邊的姑娘低聲說了幾句,也跟著下了車。
此時,偌大的客車上就剩下三個人—鐵嬸、秀才和那個姑娘。
3. 天外有天
再說蝎子,他下車方便完后,見司機正在卸的那個輪胎完好無損,便忍不住問道:“師傅,這胎不是好好的嗎,干嗎要換?”
司機白了他一眼,說:“現在是好的,可再跑下去就不見得好了!”
蝎子不服氣,說:“你怎么知道它會爆?”
司機說:“你要是開上十幾年的車,你就會知道!”
蝎子被他說得無言以對,只好站在一邊抽煙。一根煙抽完,他正準備上車,不料,前排那個中年男子突然轉到他跟前,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兄弟,手法不錯嘛!”
蝎子一怔,從頭到腳打量著中年男子,問道:“你到底是誰?”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說:“你們不是一直在找我嗎?”
“你是老鷹?”
中年男子沒作正面回答,而是漫不經心地說道:“既然游戲規則發生了變化,蛇哥也不知會一聲,贏了也不見得光彩啊!”
一聽這話,蝎子心里有譜了:他就是老鷹。看來,他已經知道卡在我身上了!于是,蝎子回敬道:“輸在蛇哥手里不丟人,要怪就怪老鷹大哥不懂得‘隨機應變’,讓小弟我撿了個便宜!”
“多謝賜教!”老鷹竟一點也不氣惱,話鋒一轉,說,“不過,我倒是現學現賣,從兄弟身上又將東西拿走了,不知是否算得上‘隨機應變’?”
蝎子一怔,急忙一摸口袋,頓時呆若木雞。原來,他從鐵嬸身上偷的那方手帕早已不翼而飛!
在扒手這個行當里,最丟人的不是被警察抓住,而是到手的東西又被別人扒走,那才是奇恥大辱!蝎子是蛇哥的得意門生,此次他是代表蛇哥出手的,這事要是傳出去,先不說他在道上沒法混,蛇哥也不會放過他啊!
想到此,蝎子陰沉沉地說:“兄弟,打人不打臉,你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老鷹冷笑一聲,說:“弱肉強食,我也讓你明白一個道理—沒有三兩三,不敢上梁山!你以為這趟車任誰都可以上嗎?”
“你—”蝎子突然惱羞成怒,將手伸進懷里。像蝎子這一路人,有時候暗偷不行就得明搶,所以,家伙從不離身。現在,蝎子懷里就揣著一把手槍!
老鷹見狀,一把將蝎子的手按住,輕輕地搖了搖頭,說:“刀一出鞘就得見血,我們之間還沒到動刀動槍的地步!”說著,隔著衣服拍了拍蝎子懷里的槍,將手收回,說,“見兄弟也是條血性漢子,我就給你一次機會,上車后我會將東西放回原處,如果兄弟不服的話,就再將它拿到手。不過,有句話我可要說在前頭,如果這次又讓我先得了手,那就得請你們的蛇哥挪窩了!”說罷,大步上了客車。
此時,司機也正好換完胎,招呼大家上車。蝎子這才如夢初醒,只好上車之后再做打算。
上車后,蝎子把情況向秀才一說,秀才聽后說道:“他是根本沒把你放在眼里啊!”
蝎子咬著牙說:“媽的,我剛才真應該一槍把他給崩了!”
秀才嘆了口氣,說:“算了,你還是打電話給大哥,讓他來決斷……”
其實,蛇哥此時正駕著一輛越野車跟在客車的后面。他這樣做是有用意的,就是擔心蝎子不是老鷹的對手,到萬不得已時,自己好親自出馬挽回局面。接到蝎子的電話,一聽成了現在的局面,蛇哥氣得直罵娘。罵完,他讓蝎子不管想什么辦法都要將卡弄到手,不然,就別回來見他!
蝎子已經見識了老鷹的厲害,心里沒底,便甕聲甕氣地說:“大哥,那小子明顯就在打我的臉,我倒無所謂,可這事要是傳出去的話,道上的朋友怎么說就不知道了!”他這是給蛇哥將了一軍:打我的臉就等于打你的臉,出不出面,你自己看著辦吧!
蛇哥是個把江湖地位看得很重的人,聽了蝎子的話,他沉默了一會兒,說:“讓我再想想吧!你們先靜觀其變,看看他下一步做什么。”說完,便掛了電話……
現在,只見老鷹安逸地躺在座位上閉目養神,他身邊的那個姑娘一個人在玩電腦,誰也猜不透他下一步做什么。他說要把卡再放回原處,怎不見有任何動作啊?
蝎子和秀才正在納悶,不料,老鷹身邊的那個姑娘突然叫了起來:“你看你看,這些人實在是太缺德了,竟然連采棉工的辛苦錢也忍心偷!”
老鷹對此似乎沒有興趣,連眼都沒睜,只是應付般“哦”了一聲。
姑娘像是全然沒有察覺,指著電腦接著說:“網上說有幾個扒手男扮女裝,假扮成采棉工,賊喊捉賊,結果,一車的采棉工都去摸自己的口袋,把藏錢的地方暴露了,讓他們偷了個一干二凈!”
老鷹又“哦”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說:“這是小偷慣用的手法,叫‘投石問路’。不過,也怪那些采棉工,現在客車上的扒手比乘客多,她們干啥要將錢帶在身上,難道就不知道存起來嗎?”
聽這兩人說的是采棉工的事,車上的那幫婦女頓時感到同病相憐。她們想,要不是鐵嬸有主見,說不定她們也會有同樣的遭遇啊!她們都慶幸把錢存了起來,有些干脆接著話茬“嘰嘰咕咕”說了起來……
鐵嬸聽她們越說越熱鬧,怕她們把不該說的說出來,便咳嗽了一聲。
那些管不住嘴的婦女們立即領會,吐了吐舌頭,便閉口不語了。
見大家開始有所反應,姑娘又盯著電腦看了幾眼,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大叫道:“看看,把錢存了也沒用。這里說,一幫農民工年底領工資領的是銀行卡,當時,包工頭當面給他們查了卡,里面的工資一分不少,可回家后一看,卡里竟一分錢也沒有了……”說到這里,姑娘似乎有意吊大家的胃口,不往下說了。
一聽說到卡上,剛才還在提醒大家慎言的鐵嬸卻有點坐不住了。只見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竟忍不住開口問道:“姑娘,卡里的錢怎么會沒有了呢?”
姑娘回頭看了一眼鐵嬸,隨口說道:“那些農民工根本沒有防范意識,他們的密碼全讓那個包工頭給記下了!”
“啊?”聽了這話,鐵嬸禁不住叫出聲來……
4. 引蛇出洞
原來,從銀行出來后讓鐵嬸感到不安的正是這個問題。在銀行存錢的時候,鐵嬸就發現老柴總是有意無意地往前湊,分明就是想瞅到她輸的密碼。當時,她沒往深里想,所以沒給大家說破。可現在聽姑娘這么一說,如果老柴真是口蜜腹劍,心懷叵測之輩,要是讓他看到密碼,鐵嬸怕自己口袋里的也會是一張空卡啊!
事關重大,鐵嬸不敢再隱瞞,終于將自己心中的不安說了出來。聽她說完,那些婦女們傻眼了,有的開始埋怨鐵嬸:為什么不早說,現在在車上,一時也沒法查啊……
看到車上發生了這樣的一幕,秀才對蝎子說:“看到了嗎?好戲要上演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下一步不用他們引誘,那老女人就會把卡拿出來讓他們查詢。”說著,不無佩服地嘆道,“高啊,實在是高啊,能讓人心甘情愿地上當,與偷相比,可謂是技高一籌啊!”
果然不出秀才所料,只見鐵嬸突然起身,猶猶豫豫了半天,向姑娘問道:“那啥,姑娘,要是密碼被別人看到了咋辦?”
姑娘回頭詫異地看著鐵嬸,問道:“大嬸,你的密碼是不是被人看到了?”
“沒、沒有!”鐵嬸慌里慌張地說,“我只是隨便問問!”
姑娘“哦”了一聲,說:“那就好,真要是懷疑密碼被別人看到了,你現在最好查一下!”
“現在?”
見鐵嬸不明白,姑娘補充道:“其實很簡單,用手機銀行、網上銀行,隨時隨地都可以查啊!”
聽了這話,鐵嬸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姑娘手中的筆記本電腦,又坐下了。
此時,蝎子急了:一幫老娘們誰會使用網上銀行,照這樣的趨勢,老鷹不但能借機將卡調包,還能一并知道密碼呢。于是,他趕緊讓秀才想辦法。
秀才想了想說:“再等等吧,如果她真把卡拿出來,你就去攪了他的局!”說著,在蝎子的耳邊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番……
不多時,鐵嬸果然又坐不住了。只見她在座位上挪了一會兒,竟撩起衣襟,將手伸進了裝卡的那個口袋。
見此情景,蝎子的心頓時懸到了嗓子眼。如果老鷹之前在說大話,她這一掏就壞事了!可是沒想到老鷹的手法如此之快,他早就把卡放回了鐵嬸的袋中,鐵嬸掏出來的竟真的是原來那方手帕!
這叫蝎子暗自吃驚:如此神奇的手法,即便是蛇哥本人上了車,怕也比不上啊!
鐵嬸拿著手帕起身,叫身邊的婦女讓開位子,搖搖晃晃地走到前面,坐到了老鷹身后的空位上。看來,她的確是想讓姑娘用電腦幫她查一下卡里的錢是否還在。
就在鐵嬸打開手帕準備拿卡的時候,蝎子突然起身,幾步走到車頭,故意大聲說道:“大嬸,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你這么謹慎小心,難道就不怕你的密碼讓別人盜取嗎?”
他這話一出口,那姑娘可不答應了,“呼”地起身說道:“你這人怎么說話的?誰要盜她的密碼了?”
老鷹明白蝎子是來攪局的,皺了一下眉頭,起身將姑娘按坐下,說道:“人家說得有道理,有時候做好人是會惹來麻煩!”說罷轉身,低聲對蝎子說,“兄弟,這次就當是交個平手,下次我可不會手下留情了!”
蝎子也不示弱,朗聲說:“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告訴這位大嬸,不必麻煩別人,前面有個車站,那兒就有銀行!”
蝎子所言非虛,前方不遠處的確有個小站,途經的客車如果不滿員的話,都會進站拉客,一般要停留半個小時左右,鐵嬸完全有時間下車查卡。
鐵嬸哪知道兩人之間的恩怨,見自己引起爭端,很是過意不去,說道:“那我還是等等吧,就不麻煩這位姑娘了……”
蝎子得逞,又見老鷹氣得敢怒不敢言,很是解恨。他回到座位上,便對秀才說:“兄弟,真有你的,可讓我出了口氣!”
不料,秀才卻絲毫沒有得意之色,反而憂心忡忡地說:“這只是個權宜之計,路還很長,老鷹遲早還會動手。他的厲害你不是沒有領教,我怕你不是他的對手啊!”
蝎子嘆了口氣,埋怨道:“我就是不明白,大哥為啥不親自出馬?他到底在怕啥?”
秀才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大哥之所以成為克拉瑪依戈壁上的傳奇人物,靠的就是萬分小心!你是他的關門弟子,直到如今,除了他道上身份,你知道他是干啥的嗎?”
“這—”蝎子確實被秀才問住了。原來蛇哥雖然是他們的老大,可他的行蹤就連蝎子這個關門弟子也不得而知。到如今,蝎子也不知道蛇哥門面上在做何買賣。
秀才見蝎子啞口無言,接著說:“所以,以大哥的行事風格,他寧可丟掉這趟錢,也不會以身犯險。除非、除非讓他沒有任何顧慮!”
蝎子明白秀才所說的“顧慮”就是警察,他掃視了一眼車廂,說:“我看大哥是越老越膽小了,他要是再不出馬,老鷹非騎到咱們頭上來不可!”
秀才點點頭,嘆道:“現在看來,也只有請大哥出面,使出絕技,才能鎮住老鷹啊!”
蝎子狠狠瞪了一眼老鷹,一咬牙說:“我來給大哥說,我就不相信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出馬?”說罷,他又一次撥通了蛇哥的電話……
其實,上一次通話后,蛇哥就動過上車的念頭,像老鷹這樣的對手他還從未遇上過,他真想上車和老鷹過過招,但最后,還是警覺性強過了好勝心。這次,聽蝎子再次把車上的情況一說,蛇哥對秀才贊賞有加,說:“攪得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一聽這話,蝎子頓時喜上眉梢,問:“大哥,你準備親自出馬了?”
蛇哥說:“都鬧成這樣了,我要是再不收拾殘局,就真會被道上的人恥笑啦!”說罷,他告訴蝎子,說自己會在前方的小站上車。不過,有一點他要蝎子和秀才記住,決不能讓老鷹知道此事,他要出其不意地給老鷹點教訓!
掛了電話,蛇哥一踩油門,越野車頓時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裹著黃沙,風馳電掣般地追向客車…
5.怪異乘客
不一會兒,客車駛進了前方的小站。車一停下,鐵嬸果然下車去找銀行了。不過還好,到銀行一查,她們的錢一分不少,只是虛驚一場。
在這期間,車上又陸陸續續上來了一些乘客。可是,眼看著就要開車了,蝎子卻沒有發現蛇哥的影子。他看了看時間,正在納悶,不料秀才突然低聲說道:“別納悶了,大哥早就上來了!”
“什么?”蝎子一愣,正要尋找,卻被秀才一把拉住。此時車上人多了,秀才也不敢多說什么,便低聲提醒蝎子:“別忘了大哥說的話,難道你怕老鷹發覺不了嗎?”
過了半小時,不管還有沒有乘客,司機上車擦了擦擋風玻璃,又扳了扳頭頂的后視鏡,便準時發動了客車。
就在此時,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一個乘客突然起身,走到車頭,掏出一方手帕,舉在手里大聲說道:“這個東西是誰丟的?”
此乘客很是與眾不同,他面部好像是受了傷,除了嘴和眼睛之外,臉上幾乎全裹著紗布,就連他說話的聲音也有點沙啞。
這方手帕對早先在車上的乘客來說已不再陌生,他們一看便把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到了鐵嬸的身上。
鐵嬸一摸口袋,頓時大驚失色,叫道:“是我的,是我的!”原來那個乘客手上拿的竟是鐵嬸包卡的手帕!知道原委的人真是服了鐵嬸:“這個老太太真是粗心大意,前腳查完沒事,后腳竟又把卡給丟了!”于是,他們都證明那方手帕是鐵嬸的。
可是,那個乘客卻沒有把手帕還給鐵嬸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手帕,說:“看得出來,這里面一定包著很珍貴的東西,我得對失主負責!所以大嫂,他們說了不算,你得告訴我里面包的是什么!”
“里面有一張銀行卡,還有……”說到這里,鐵嬸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急忙改口,說,“里面還有一樣東西我不能說,你也不能打開看!”
可是那個乘客似乎有意刁難鐵嬸,他緊握手帕,說:“你這樣說我可就不能把它給你了!”
卡是大家的,見它落到別人手中,鐵嬸還在那里婆婆媽媽,一個婦女突然站起來說:“嬸子,有啥不能說的?不就是阿牛的一張照片嗎……”這個婦女心直口快,不容鐵嬸阻攔,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鐵嬸難以啟齒的事說了出來。
原來鐵嬸有個兒子,叫阿牛,他考上了警校,眼看就要畢業了,可不知道犯了啥錯誤,竟被學校給開除了。鐵嬸怎么問他都不說。最后,他竟背上包袱到新疆打工去了,一去就是兩年,一點音訊也沒有。所以,兒子的事鐵嬸一般不愿提起,自個兒想兒子的時候,就拿出隨身帶的照片偷偷地看上一眼。
“你給我住口!”鐵嬸突然大叫一聲,打斷那個婦女的話,含著淚對乘客說,“現在可以把手帕還給我了嗎?”
可是,那個乘客執意要驗證一下。他將手帕上的橡皮筋取下來,正準備要打開,不料,客車突然一個急剎車。要不是就近的老鷹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拉住,他肯定摔得不輕。
站穩后,乘客狐疑地看了老鷹一眼,有口無心地說了聲“謝謝”,最終還是將手帕給打開了。里面除了一張銀行卡,果然有一張照片,上面的小伙子身著警服,顯得英姿勃發。乘客看后一聲不吭,慢慢地將手帕包起來,才說道:“大嫂,你兒子真是一表人才啊!好吧,我現在就物歸原主!”說著,示意鐵嬸上前來取。
鐵嬸一怔,疑惑地離開了座位。不料,就在她伸手接手帕的一瞬間,乘客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面前,旋即從腰間拔出一把手槍,大叫一聲:“蝎子,風緊!”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蛇哥,在上車之前,他沒費吹灰之力就將手帕偷到了手。他之所以煞費心機地把自己弄成這副造型,就是不想讓車上的人見到他的真面目。因為之前的交手中老鷹已占了上風,蛇哥想在正式交手之前先挽回一點面子,于是想當老鷹的面把卡還給鐵嬸,再與他在功夫上見真招。不料,一張照片打亂了他的所有計劃……
一聽蛇哥喊出“風緊”二字,蝎子“呼”地起身,從懷里拔出手槍,叫道:“大哥,什么情況?”
還沒等蛇哥作出進一步的指示,秀才突然使出一招漂亮的“擒拿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蝎子按在座背上,并麻利地下了他手中的槍。
蝎子疼得齜牙咧嘴叫道:“秀才,你他媽的想干啥?”
秀才用槍頂著蝎子的后腦勺,大聲喝道:“別動,再動就打爆你的頭!”
“你也別亂動!”蛇哥冷笑一聲,瞅了一眼鐵嬸,陰陽怪氣道,“你就不怕我打爆她的頭?我數三聲,你要是不放了蝎子,我可就真要開槍了!”說罷,逼視著秀才,從牙縫里叫道,“一—二—”
“好啦!”秀才大叫一聲,放開蝎子,慢慢摘下了假發、太陽鏡,瞪著血紅的雙眼說道,“放開我媽……”
原來照片上的阿牛竟是秀才!他怎么成了蛇哥的手下呢?這事還得從兩年前說起。
兩年前,阿牛并非被警校開除,而是接到了一項特殊任務:上級組織要他只身去新疆,打入一個犯罪團伙做臥底。那個團伙正是蛇哥的組織,上級說,蛇哥相當狡猾,警方根本無法得知他的真實身份,考慮到在當地選人很容易被他識破,新疆方面才跨省特選了阿牛,讓他潛入蛇哥的身邊,想法將他引出來。這是一項艱巨而危險的任務,要嚴格保守機密,所以,阿牛當時才不能向鐵嬸說明原委……
很顯然,蛇哥是看到阿牛的照片后,才斷定秀才是臥底的。他將整件事一想,便明白了一切,于是才將鐵嬸捉為人質,想來個拼死搏斗。
蝎子見秀才妥協,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槍奪了過來。說實話,他現在還沒弄明白,從一上車,自己就和秀才寸步不離,他啥時候多出一個媽來呢?不過,在這緊要關頭,他顧不上多想,他要趕緊脫身。
于是,蝎子舉著槍虛張聲勢地大叫道:“都給我聽好了,老子現在腦子很亂,誰他媽的亂喊亂動,就別怪我的子彈不長眼……”
6. 廬山真面
此時,車上的人個個噤若寒蟬。那些婦女雖然都擔心鐵嬸的安危,但沒有一個敢站起來說一句話。
蛇哥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拿槍頂著鐵嬸,吩咐司機停車。
可司機像是沒聽到一樣,一點也不驚慌,仍目視前方,將車開得平平穩穩的。蛇哥正想進一步恐嚇,此時,老鷹開口說話了:“蛇哥,我們還沒賭出個輸贏,難道你就這么走嗎?”
蝎子附耳說道:“大哥,他就是老鷹!”
蛇哥低聲罵道:“蠢貨,什么老鷹?都他媽的是警察!”罵完蝎子,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槍,惡狠狠地說,“現在,主動權在我的手里,還有必要再賭嗎?好啊,那你說我們賭什么?”
老鷹一步步逼近蛇哥,一字一頓地說:“就賭你們倆的槍里沒有子彈!”
“什么?”蛇哥與蝎子驚訝地對望一眼,再一看手里的槍,頓時傻了—他們的槍里竟都沒了彈匣!
這時,老鷹突然一甩手,“嘩啦”一聲,變出兩副锃亮的手銬,大喝一聲:“還不放人……”
原來兩年前把阿牛特選到新疆的正是老鷹本人。而這次抓捕蛇哥的方案是阿牛想出來的,因為通過兩年的臥底,他摸清了蛇哥的脾性:除了捍衛自己的地盤和江湖地位,從不以身犯險。所以,他才想到以“老鷹”引蛇出洞。
“高手啊!”蛇哥放開鐵嬸,丟掉手中的槍,看了一眼開車的司機,無力地嘆道,“原來那個急剎車不是個意外啊!”
這時,蝎子的額頭上直冒冷汗,也明白了自己的彈匣是啥時被卸下的,一定是客車換胎時老鷹下的手!想到此,他才恍然大悟:“我說胎好好的為啥要換,原來換胎只是個由頭啊……”現在,他才真正明白,從頭到尾,車上發生的一切都是做給他看的。
不過說什么也沒用了,面對老鷹威嚴的目光,兩人不得不乖乖地伸出雙手。
見兩人戴上手銬,阿牛終于忍不住,“撲通”一聲跪在鐵嬸面前,失聲叫道:“媽—”鐵嬸也喜極而泣,母子倆頓時抱作一團失聲痛哭。哭罷,鐵嬸自責道:“都怪媽一時大意,沒取出你的照片,險些讓你……”
“什么?”蝎子聽了驚叫道,“原來你也在演戲?”
鐵嬸擦了把眼淚,走到蝎子面前,說:“小伙子,有件事情你要知道,沒有哪個當媽的會認不出自己的兒子……”
原來鐵嬸一上車便認出了兒子,她見阿牛男扮女裝,知道一定有特殊的原因,所以才忍著沒去相認。客車中途停車是老鷹向司機暗示的,他在車下拖住蝎子,就是想讓自己的助手與阿牛溝通一下,好進一步開展計劃,沒想到卻意外地給阿牛和鐵嬸制造了一個母子相認的機會。至于蝎子上車后看到的一切,那都是鐵嬸在依計行事……
蝎子聽后痛恨地搖搖頭,對蛇哥說:“大哥,這不能怪我,都他媽的是天意啊!”
蛇哥盯著鐵嬸,慘然一笑,說:“天意,天意啊……”
不多時,一輛警車呼嘯而來,停在了客車的前面。警車上下來兩名警員,登上客車押解蛇哥與蝎子。臨下客車時,蛇哥突然心有不甘地問老鷹:“我不明白,你一個警察,怎么會有如此高超的扒竊手法?”
老鷹笑道:“這都是給你們逼的,要想長期與你們這些人打交道,就得知己知彼。不但要‘知彼’,而且要勝于‘彼’才行啊!”
聽到這話,眾人都開懷大笑起來。笑完,老鷹發現鐵嬸一直皺著眉頭,盯著蛇哥的臉看,于是上前好奇地問道:“老嫂子,你也想看看大名鼎鼎的蛇哥長什么樣嗎?”
鐵嬸輕輕一笑,說:“這個人我一定認識,要不然,他也不會把自己包得像粽子一樣!”
“是嗎?”老鷹似乎有點不相信,說,“好啊,那我們就看看蛇哥的廬山真面目吧!”說著上前,一圈一圈地解開了蛇哥臉上的紗布。
當紗布完全解開時,車上的婦女們頓時吃驚得全叫了起來:“老柴!怎么會是老柴……”
然而,鐵嬸一點也不吃驚,她走到蛇哥面前,說:“柴經理,其實你沒上車之前我就想到你可能就是我兒子要抓的那個‘蛇哥’。當我知道蝎子把我的卡偷走之后,我第一個就想到了你,因為錢是臨時存起來的,這一點只有你知道。由此來看,你給我們買車票也絕對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想借車票控制我們的出發時間,好讓我們沒有時間存錢,你說對吧?”
聽完鐵嬸的話,蛇哥驚得瞪大眼睛。好久,他才喃喃道:“老鷹,我是真的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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