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小喬,是剛到文科班的時候,喬就坐在我前座。呆呆瞅著喬愣是沒說話,良久,才蹦出一句,“這家伙!生猛”,我問呆,“此話怎講?”呆呆看了看我故作深沉的說了句“不一般,不一般啊”。正如呆呆所說小喬果是生猛,頭一遭就沖進學校前三甲,光榮榜上赫赫貼著小喬小蚱蜢般的小老袋。是的就是小老袋,喬是地地道道的四川人,有一次我和呆用計謀盤問小喬,只見呆呆拿著英語本詳裝問題,“小喬,你學習好,幫我認認這brain是啥意思”,我也一臉無知的湊過去“這我認識,是下雨的意思,人家《浪漫滿屋》的男主角就叫這個”。
“你拉倒吧,”小喬一把搶過話來“這是大老(大腦)的意思”
“你說啥”呆呆詳裝聽不到
只聽小喬用丹田之氣大喝一聲“大老”
由此一吼成名
至此,我們終于確認小喬的的確確是外鄉人,也第一次了解四川人凡事發N的音都發成L,從此我和呆呆一發不可收拾。說實在的,這就是緣分。誰要兩個具備惡趣味潛質的人天南水北的碰在一起了呢?有一次填同學錄,小喬不巧上廁所啦,就只好由我和呆呆代筆,你說也不能丟了這份情不是。記得這同學錄做的忒損,上面寫著“你最愛的詩人是?”
“這還有誰,臘(納)蘭容若唄”呆呆只好照實填
“你最愛的歌曲是?”
“王心凌的《拉(那)年夏天》”小喬P5里老放這歌
“你記憶最深的動畫片是?”
“那還得屬《了(哪)吒》”
這還不算,這缺德的同學錄旁邊還煽情的配了一行字“那寒冷的冬季,有你我就有最溫暖的記憶”看見這個字眼我比喬還敏感,溫攣(暖),每到冬天上操,小喬總會縮著小腦袋問我,“小李,你攣(暖)不?”也許是問的經常,每到冬天要是聽不到這個字眼,我就覺得古怪,甚至還帶著幾分蹊蹺。
我曾問喬你們南方冬天有啥好吃的呢,小喬的小眼睛一提到吃就發出賊亮亮的光來,“可多啦,臘肉啊,臘腸啊”
“那肉那腸,聽的就慎得慌”我的大腦順勢就把小喬的口音剔除
“不是臘肉,臘腸,是臘肉臘腸”小喬賣力的哼氣,舌頭攪來攪去也沒發出個N來,
不過小喬這一喊,又招來不少食客,“小喬,我們就等你的臘肉啦,哈哈”老遠就傳來呆呆喜不自禁的聲音,香瓜嫂也湊了一句“帶上我
啊”。小喬只好應承下來。
正所謂君子一眼駟馬難追,咱也不能讓小喬不誠信不是,于是,每和喬見面,總要問候一句“臘腸好了嗎?”
“還沒呢”
“那臘肉呢?”
有一天語文課講徐志摩的《沙揚娜拉》,“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啊沙揚娜拉”念著念著不知怎的,我竟想到臘肉啦,我問喬你讀著想到啥啦,喬質樸的答道“幾點放學來著”,喬又問你想到啥啦,我翹著二郎腿說“高深著呢,你不懂”,喬自知自己缺乏文學底蘊也就沒再問下去。后來真到喬家吃臘肉的時候,我又想起這句詩——“啊,沙揚娜拉”
話說一個學期后,小喬就火急火燎的換了座位,換到我和呆呆中間,看著小喬這一心奔延安的份上,我和呆呆決定接納小喬這位生猛的同志,令我們不解的是小喬一個對文字極不感冒的家伙是怎么走上文科這條火熱的道路?又是怎么火速沖進三甲的呢??為此,我和呆立志要調動起小喬同志的文學熱情,就先從詩歌入手。每天一句詩,燃燒革命的小火苗。
呆呆先來個閨怨派的,“前塵往事斷腸詩,伊為君癡君不知”,小喬像崩黃豆一樣跟著念了一遍,狐疑道“腸子斷了,哪能寫詩呀,莫非老(鬧)鬼不成”“意境”呆呆拍著桌子喊道,小喬默默的琢磨了一番,還是覺得這意境森然,不禁倒吸一股涼氣。要不這句“日光隨意落,河水任情流,”小喬依舊不感冒,反倒是對音樂課本里一首詩一見鐘情,“天上一個月亮,水里一個月亮,天上的月亮在水里,水里的月亮在天上,····啊看月亮思故鄉,一個在水里,一個在天上。”后來小喬又觀覽群書,學會一首詠誦泰山的詩“遠看泰山黑糊糊,上頭細來下頭粗,如把泰山倒過來,上頭粗來下頭細”沒辦法,我們的教學任務失敗了,也只好這樣了。
畢業的時候,我故意酸溜溜的問小喬;“畢業以后,你會想我嗎?”,小喬撇著嘴說,“誰想你”“好好說想不想”我拽著小喬的辮子要挾道。“就不想,就不想”小橋掙扎著,真拿她沒辦法。
時光飛逝,轉眼就畢業了,飛離高考的日子像煙了去無蹤,那天小喬剛買了手機,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你在拉(哪)了,我想你了”,帶著哭腔,我一時無措,只想起冬天,天空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