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暑氣蒸人的盛夏,樹上的知了拖著長長的尾音,此起彼伏的叫著,到了捉知了的最佳時期。“麥子上場,知了叫娘。”知了也就是蟬,我們老家叫“知了牛”蟬蛹退殼之后稱之為知了。
每到盛夏,每棵樹下都有密密麻麻數(shù)不清的知了洞。每到傍晚,天剛一擦黑,我就約好小伙伴們,拿著一根細長的竹竿和手電筒,帶著小瓶子,捉知了牛“大軍”就雄赳赳氣昂昂的向小樹林出發(fā)了。這時候,“知了牛”按耐不住長期在地下的寂寞,用他那堅硬的前爪挖開厚厚的土層,慢慢向上攀爬,這時地面上會露出一個薄薄的小洞,我和小伙伴們每個人都低著頭,仔細地在地面上尋早著,看到洞口,就會熟練的用手指一摳,“知了牛”就會乖乖的順著手指爬出來,落到了我們手中。有的“知了牛”賴在洞中不出來,我們也有辦法,順手拿過來一根柴棒,插入洞中,“知了牛”就會順著柴棒爬出來。實在不出來,方法也很簡單,我們就用一把小鏟把他挖出來。有的”知了牛“出來的比較早,爬到樹上很高,我就用竹竿把它打下來。
夏日的雨天,別人在家躲雨,我就提著小瓶子,跑到河邊的小樹林里逮“知了牛”。因為這時正是它們出來由“知了牛”變“知了”的好時光我蹲在樹底下,兩眼瞪圓,不一會地面凸起一小塊黃黃胖胖的長得像馬猴似的“知了牛”呆頭呆腦的從地下爬了出來,有點傻氣,見人不逃也不躲,像一頭負載沉重的老牛沿著樹根慢悠悠的往上爬,不知不覺的就當(dāng)了我的俘虜。如果沒有人去捉,它爬到一定高度時,就六爪抓住樹皮停止前進,好像運足了力氣,逐漸脫掉那金色的外殼。有一夜,月色如水,世界都睡了,我出去捉蟬,仿佛約好了似的,籬笆上,小樹上,枝柯上就掛滿了新蟬。他們有的已爬到了樹的高處,有的正在做脫殼的最后努力,有的已經(jīng)蛻了皮,剛剛從脆薄的蟬衣里鉆出來,舒展著稚嫩的、柔軟的身子,煽動者薄如紙的蟬翼,煞是可愛。
我借著月光細細地看著,果然,那雙翼是松綠色的,綿軟而纖巧,有些像雨過天晴的淡煙,充滿了新生的氣息。捉“知了牛”,是我們閑暇的樂趣,更是我們難得的美味。知了牛是我們最豐盛的的美餐。每天晚上我們都滿載而歸,把數(shù)十上百的“知了牛”用水稍微清洗一下,放在鹽水里浸泡一夜。這樣,“知了牛”既不會蛻皮影響它的鮮嫩,也不會因為夏日的炎熱而變壞。第二天一早,放在油鍋里一炸,飯桌上便多了一碗清香酥脆的“知了牛”,那香氣真讓人垂涎三尺。秋日漸遠,知了漸漸地少了。留在樹上的蟬蛻(皮)就成了我們最后收拾的目標。這時,我們會提著籃子,拿著竹竿,把蟬蛻一個一個的收集起來,然后拿到收購站,可以賣上幾塊錢,就可以買文具零食了。
有蟬的夏日格外甜美。我不但捉到了一個個令人歡欣鼓舞的情趣,還拾到了一串串美麗的蟬歌,它深印進入人生壯麗的往事里,變成誘人的如癡似醉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