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的第二個星期日是母親節,6月的第三個星期日是父親節。
這兩個節日是為了感恩和歌頌偉大的母親和父親而設立的,發自于美國,進而得到了世界上很多國家的支持和響應。在我國,從古到今,人們都十分注重孝道,現在,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在這兩個節日的時候進行慶祝,或者是與父母親團聚共敘天倫,或者是通過各種方式祝福父親母親、感謝養育之恩。
如果我們曾經擁有幸福和驕傲,那么,我們背后肯定有一份母愛的給予;
如果我們曾經擁有輝煌與成功,那么,我們背后肯定有一份父愛的支撐。
如果你有滿懷的真情而無從傾訴,我們將為你提供一個機會;
如果你有太多的真愛還沒表達,我們為你奉上一個平臺。
那是一個雪天的晚上。
煤油燈暗暗地亮著,從窗戶縫里透進來的風,將燈的火苗兒吹得一飄一飄,映得屋里許多東西一跳一跳的。
我和母親面對面地坐在煤火臺子邊烤火,北方的家庭冬天多數都是這樣的,閑了就上煤火臺子,邊說話邊烤火取暖。母親說:“冰兒你該睡了,明個還得下地做活兒哩。”我沒回應她,烤著火,一聲不吭。我看見火光映照下的母親的臉,有些兒紅色,但細密的皺紋已滿滿的了。于是我把想說的話又吞回肚里去。最后還是母親說:“是想和我說什么話吧,那你就快說吧,說了及早睡去。”
我咬了咬牙幫子。
記憶里母親曾經是十分疼愛我的。我很小的那時候全家還都是吃商品糧的城市戶口,后來有個什么運動來了,說是得將我一個人的戶口遷到鄉下去,母親說那怎么能行啊,要回我們娘兒倆一起回鄉下去。剛回到老家的時候,什么都沒有,連房子都是借住人家的。窮是窮,但我得到的母愛卻一點不比別家孩子少。有一點好吃的東西母親從來都舍不得自己吃一口,連偶爾飯里下一把豆子,母親也一粒一粒仔細挑出來送到我碗里。終于我長到該上學的年齡了,只知道背著書包高高興興上學去,卻不知母親是在怎樣的含辛茹苦。母親除了和別人一樣下地外,還養了一頭豬和好幾只老母雞,我放學回家的時候就看見母親坐在豬圈前和那頭總不見長的豬仔說話:“快長啊你,我兒子的學費還等著你呢!”
可自從我上學的第二年,莫名其妙添了一個小弟弟后,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我覺得母親疼愛的目光從我身上很快轉移到了弟弟身上。本來屬于我的東西一下子被人奪了去,我怎能心甘情愿,怎能不恨?放學回來,每當母親讓我帶著弟弟到外面玩時,我總要趁機揍他幾下出出心頭的惡氣。母親知道后就狠很訓斥我,終于有一次母親發火了,揪住我揍了幾巴掌。
從此我就從心底里和弟弟記上了仇。
更讓我想不到的是,正當我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中學,準備將書好好讀出一個名堂時,我卻被剝奪了繼續讀書的權利。
家里是窮,父親雖然仍在城里上班,但他那幾個錢的工資實在是顧不住我們一家人的家用。可是,再怎么也不能不讓讀書呀。
這一切不怪我那個弟弟怪誰?
不行,這話我不說憋得睡不著覺,都好幾天睡不好覺了。因為我偶爾聽到人說,父母曾抱養了一個孩子。
我說:媽我給你講個故事。母親沒吭聲,專注地望著我的臉。
我狠了狠心就說了個從書上讀來的故事。
一個老地主家財萬貫,遺憾的是媳婦不會給他養兒子,萬般無奈之下就去別人家抱了一個兒子來養。兩口子對這個兒子疼得很,如同自己親生一般。誰知這抱來的兒子九歲那年地主婆突然開懷又生了一兒一女。從此,這要來的兒子就開始受罪了,干不完的活兒卻不讓吃一口熱飯,而且老地主兩口子有了氣就朝他身上撒。后來這孩子終于從別人嘴里知道自己是抱來的。于是在一個大雪紛紛的夜里他從家里跑了。他要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窗外雪下著,偶爾一陣風,把雪吹得斜落在窗戶紙上,沙沙響。
母親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我一回。我講完故事后就對母親說:“媽我去睡了。”就下了煤火臺子,走回里屋去睡。說是睡,其實是用被子蒙住頭哭,淚水把枕頭濕了半截。不知什么時候,感覺到身邊有人坐著,睜開眼看見是母親。母親替我擦淚,一把一把慢慢地擦著,小聲對我說:“你弟弟還小,別光說傻話。你大了,不要什么都和弟弟爭。”我一聽氣又來了,一把拽過被子又蒙住了頭。
第二天,我瞞著父母加入了村里組織的民工隊,到百里之外的大山里頭去修鐵路。臨上車時母親才得知,勸我別去,說我太小吃不了那苦。但無論她怎么勸,我都不聽,掙脫她上了車。
怪不得不讓我繼續讀書,原來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我決定以后再也不進這個家,自己掙夠了錢再接著上學。
那一年我才14歲,整個民工隊里數我年齡最小。
有一天晚上收了工,我的一位本家二叔拉我在身邊說話兒。二叔說:“傻小子,你錯怪你媽媽了。”
二叔告訴我,我那個才剛5歲的弟弟其實才是抱來的。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二叔說:“有一次你爸帶你媽進城去看病,在醫院門口看見一個小包袱,里面裹著一個被凍得半僵的嬰孩,你媽說抱回去養著吧。你爸說咱自己還顧不住自己呢,你把他抱回去怎么辦?你媽說好歹是條命呢,再過一會兒就活活凍死了。你媽和你爸吵了一架,最終還是把那孩子抱回來了,而且想辦法盡量不讓人知道這孩子是抱養的,怕孩子長大后心里難受。”
二叔說:“你媽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最善良的母親。”他又狠狠瞪我一眼:“本不想給你說,誰知道你把你媽恨成這樣,后悔去吧你個傻蛋!”
原來是這樣!我本該想到的啊。就是小時候不懂事吧,后來是應該想到的,我怎么就這么傻啊!
我歸心如箭,想盡快回到母親身邊跪下懺悔,藏到她懷里痛哭一場,讓淚水洗掉我小小心靈上沾染的卑污。但民工隊有紀律,不是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我就盼這一個工期盡快結束,而且每天晚上我都夢見被我氣得滿眼淚花的母親。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工期即將結束時傳來噩耗:母親病危速歸!
我回到家里時,母親已靜靜地躺在一口沒上油漆的薄木棺材里了。
我在母親身邊跪著,任誰也拉不起來,就那么整整跪了一夜。我兩眼直直地看著臉色焦黃的母親。記事后就不記得母親的臉色什么時候紅紅潤潤過,一向都是青黃的菜色。我只覺得嗓子眼兒堵得實實的,實在是想哭卻一聲也吭不出來。旁邊的鄰居大娘大嬸們看著不對勁兒,忙和父親商量:“想辦法讓孩子哭出來,要不怕是要憋出病來。”
我清清楚楚聽見了這些話,后來父親就走到我身邊,摟住我肩膀說:“冰兒,你要哭就哭吧。其實,是爸爸對不起你媽,也對不起你。為了能讓你上學,你媽不知和我吵了多少次架。我是想咱家太難了,讓你退學在家能幫她做點什么。你媽說,我就是割身上的肉賣,也要讓冰兒上學。后來她果然瞞住我,每個月偷偷去賣一次血,給你交學費。你媽身體本就不好,是我害了她……以后,你還上學。爸爸砸鍋賣鐵也要供你讀書。”
爸爸又說:“你媽臨死時交代我,要我善待你弟弟。說是咱既然把孩子抱回來,就要讓他有個真正的家。還讓我告訴你,讓你帶好弟弟,像親哥哥一樣帶他長大。孩子,你誤會了你媽媽。”
我“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像受了傷的狼崽子號叫一般,哭得天昏地暗,哭得一屋子人沒一個不陪著哭的。弟弟也哭著爬到我的懷里,替我擦著一直也擦不干的淚水,搖著我勸:“哥你不哭,哥你不哭了。”我一把將弟弟緊緊摟在懷里,一口氣續不上來,終于哭得昏了過去。等我醒來時,棺材蓋子已釘上。我知道母親是在怎樣愛我了,但我卻再也見不到母親了。
許多年后,弟弟以全縣第一的成績考取了北京的一所著名大學,我帶著弟弟特意來到母親墳前,弟弟只說了一句:“媽媽,我和哥哥看你來了……”再就泣不成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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