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歲的洪芃對著桌上近半人高的照片喃喃自語，好像照片中的人也在答應(yīng)著她。照片中的老人雖然頭發(fā)花白，但一身戎裝，依舊精神奕奕，軍裝上的勛公章似乎訴說著老人的過往。他就是洪芃剛?cè)ナ啦痪玫恼煞蛭簛韲?，曾?jīng)的戰(zhàn)斗英雄。洪芃對著他的照片說：“老魏，這幾天轉(zhuǎn)涼了，你看我今天加了件衣服。我知道，你在看著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用不著你保佑我……女兒老說，你照顧了我一輩子，你說是不是這樣呢……”

洪芃對著照片說話，就好像魏來國還活著一樣。洪芃一度接受不了丈夫已經(jīng)離開的事實，現(xiàn)在這樣，是她找到的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方式，就當他還活著，還陪著她，就像他們一起走過的這60多年一樣……

神槍手一眼看中了軍中才女

魏來國和洪芃一個是英雄一個是才女，用現(xiàn)在的眼光來看走到一起是順理成章，但事實上在那個年代，他們能走到一起并不容易。

或許一切都是冥冥中早就安排好的，他們并不在同一支部隊，一個在上海松江，一個在虹口，原本并沒有相識的機會。這天，洪芃接到一個任務(wù)要去虹口走一趟，順便替她的戰(zhàn)友捎一封信給虹口的一個科長。洪芃送完信，走出科室辦公室的時候，魏來國剛好走進來。洪芃原本低著頭，看到一雙擦得亮亮的黑皮鞋。這人是誰？敢穿皮鞋？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大家都是穿著軍布鞋。洪芃好奇地抬起頭，剛好魏來國也正看著她。洪芃立刻又低下頭，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誰知道，魏來國也正回頭看她。洪芃想不到，如此匆匆一瞥就注定了她一生的情緣。魏來國一百八十幾厘米的身高，長相英俊，洪芃想不明白他是什么來頭會穿著嶄新的皮鞋。回到部隊，洪芃很快也就忘了這次偶遇。魏來國卻把洪芃的身影深深印在了腦海中，這個身材高挑的女孩不知是哪支部隊的？

現(xiàn)任兵團政治部副科長的魏來國還跟隨毛主席等黨和國家領(lǐng)導人登上天安門城樓，參加了開國大典。他腳上的這雙皮鞋正是去北京時，上級領(lǐng)導發(fā)給他的。

洪芃看了這封信，就想到了那雙皮鞋，她明白信里傳達的意思，她對魏來國很是敬佩，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想法，這樣一個英雄人物跟她的距離太遠了。

不久后，洪芃和魏來國所在部隊都接到北上的命令。魏來國去了朝鮮戰(zhàn)場。洪芃所在部隊駐扎在后方。一天，洪芃收到了魏來國的親筆來信。她知道魏來國出生窮苦人家，只讀過兩年書。魏來國的字跡并不漂亮，但洪芃看得出一筆一劃都寫得很認真。信里，魏來國只是簡單說了他在朝鮮戰(zhàn)場的情況。

下了朝鮮戰(zhàn)場，魏來國被派去北京學習坦克技術(shù)。在去北京之前，他特地來到洪芃部隊所在地山東，他想面對面跟洪芃聊聊天。他對洪芃的好感已經(jīng)不言而喻，他知道作為軍人，他沒有太多的私人時間去談及自己的感情，但他也是一個執(zhí)著的人，就像他當初下定決心練好槍法一樣，認準了目標就不會輕易放棄，一定要成功。

第一次見面，兩人都有些拘謹。洪芃知道魏來國的頭頂頂著許多的光環(huán)，沒想到，他言談樸實，向洪芃說著自己的經(jīng)歷，一點也不吹噓自己的戰(zhàn)績。當他說起自己第一次打仗時其實心里很害怕，那一刻洪芃突然對他有了心動的感覺。在她面前的這個大英雄是如此真實的一個人，他敢于向她坦誠自己的內(nèi)心，這點足以讓洪芃感動。

魏來國介紹完了自己，就很仔細地詢問起洪芃的情況。洪芃見魏來國的執(zhí)著勁兒，覺得自己很難再躲開這個人了，她就很詳細地把自己情況一一告訴了他。洪芃的父親是個留學國外的科學家，而她從小讀書就很棒，幾乎過目不忘，連跳兩級之后20歲就大學畢業(yè)了。原本，她已經(jīng)被美國的一所大學錄取，可以繼續(xù)深造，卻沒想到她在這時得了結(jié)核性的腦膜炎。這病在當時這個年代死亡率幾乎是百之百。洪芃的父親得知女兒病重，辭去國外的工作，帶著一些治病的藥回到國內(nèi)。洪芃被救活了，連醫(yī)生都說是奇跡。不過，洪芃從此也落下的后遺癥，她的平衡性變差，走路不太穩(wěn)。

他們兩人，一個從小家境富裕，一個出生赤貧；一個是才女，一個大字不識幾個；一個走路都不穩(wěn)，一個是神槍手。兩人心里都清楚，他們的差距有多大。魏來國卻笑說：“剛好互補?！逼鋵?，魏來國真正看到的是兩人很多的共同之處，他們都是真實、正直的人，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負。魏來國認定洪芃就是他想找的人。

相互扶持，走過坎坷

第一次見面后，洪芃對魏來國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之后，魏來國時常給她寫信，要她答應(yīng)做他的女朋友。洪芃知道，被魏來國這個神槍手“盯”上了，她算是注定無處可逃了。洪芃答應(yīng)了魏來國。

那是一個講究出家庭成分的年代，洪芃是知識分子家庭又家境富裕，用當時的眼光來看是被歧視的，她的身份是“配”不上魏來國這樣的英雄的。他們兩人想到可能會遇到的阻力，卻沒想到阻力會那么巨大。魏來國的上級領(lǐng)導希望魏來國這個典型英雄人物能夠找一個工人階級的模范，這樣的結(jié)合才算“完美”，他更能成為眾人學習的楷模。

魏來國清楚，他如果堅持和洪芃在一起，他的前途可能也會就此受阻，他如果真的找一個模范工人為伴，那么等待他的將是更多的榮譽和光環(huán)。洪芃知道，魏來國不是一個為了前途和榮譽會輕易妥協(xié)的人，他和她一樣有著一副“犟骨頭”，別人越是不看好，越是要在一起。果然，魏來國在愛情和前途面前，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愛情。1954年，魏來國和洪芃結(jié)婚了，可以說他重新選擇了他的人生道路。

他們結(jié)婚后的第二年，洪芃考取了中國人民大學的研究生，專門學習馬列主義。魏來國也參加了一系列進修，他要學習更多的軍事知識就要先打好文化底子。夫妻兩人可以說是攜手并進。

部隊里的夫妻有很多，幾乎所有的男人和自己老婆走在一起時都是一前一后的。因為這些錚錚鐵漢覺得不能跟女人同行，這樣才算爺們。只有魏來國和洪芃是例外，洪芃永遠是勾著魏來國的胳膊走路的。有人會笑話他們，但魏來國很是坦然，洪芃是他的妻子，洪芃走路不穩(wěn)，他作為丈夫就該攙扶著她，這是他們愛的表現(xiàn)，別人羨慕不來。其實，魏來國樂得洪芃走路不穩(wěn)，讓他們有這個甜蜜的借口。時間久了，誰見了他們這般親昵都不覺得奇怪了。

1966年，更大的考驗向他們襲來。這時，洪芃因為要跟隨魏來國已經(jīng)轉(zhuǎn)業(yè)當了中學政治老師。以洪芃的學歷，她完全可以當大學老師，但是魏來國隨部隊去到不同的地方，有些小地方根本沒有大學，洪芃就只能屈就當中學老師。為了丈夫，洪芃心甘情愿。她知道，魏來國如果不是為了娶她，他現(xiàn)在的人生道路肯定又是另一番模樣了。

作為政治老師的洪芃，在上課時講到辯證唯物主義的時候說任何事物都要一分為二來看，那么毛澤東思想也應(yīng)該要一分為二地看待。洪芃就此被扣上了反革命的帽子，這對于一個軍人的妻子來說是多么嚴重的罪行。

魏來國成了反革命家屬，他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上級領(lǐng)導要求他跟洪芃劃清界限，但這個神槍手認準了靶心，就不會輕易改變。他不但不答應(yīng)，還說他認為洪芃說得沒有錯。就這一句話，差點讓魏來國去了農(nóng)場改造。洪芃知道后，心里感慨萬千，她不想連累丈夫，但丈夫的無畏支持又讓她感動不已。這個人，她沒選錯，哪怕以后兩人要受再多的苦，只要能在一起，怎樣都可以。

恰逢這時，有戰(zhàn)事，再上一級的調(diào)令下來了，魏來國作為作戰(zhàn)精英要做好奔赴前線的準備，不能去什么農(nóng)場。雖然，后來戰(zhàn)事沒發(fā)生，魏來國沒去前線，但農(nóng)場也不用去了，算是躲過一劫。不過，從此以后，他的上級不再讓他管軍事訓練，只讓他做些行政工作。魏來國可以說是一個武將出生，他最最熱愛的就是軍事訓練方面的工作，不讓他碰軍事幾乎是要了他的命，但是他從來沒在洪芃面前抱怨過一句，也沒有流露過他的失落。洪芃看到他依舊不改每天閱讀軍事書籍的習慣，還很認真地做功課。洪芃知道在他心里，他必須是一名隨時可以出征的士兵，隨時可以上戰(zhàn)場的指揮官。洪芃嘴上什么都不說，但她心里明白，丈夫為她付出了太多，丈夫一直在做她的支柱。

換我照顧你，陪你走過最后的5年

魏來國雖然在戰(zhàn)場上可以一夫當關(guān)，在部隊里可以是個嚴肅的首長，但是在家里，他就是洪芃的好丈夫，他對洪芃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

文革結(jié)束后，洪芃終于有機會到河北師大當了老師。她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她的學生。得償所愿的洪芃，有時會想，丈夫的夢想和抱負呢？當一名真正的戰(zhàn)士，當一個軍事家，是魏來國畢生的理想，是他渴望能為之奮斗終生的目標。丈夫為了她犧牲太多。

1985年，魏來國離休了，洪芃也退休了。兩個人依舊每天一起挽著胳膊出門。白天，兩人各看各的書。洪芃煮飯燒菜，魏來國就搶著做其他家務(wù)。晚上，洪芃會遷就魏來國看些關(guān)于戰(zhàn)爭的影視劇。很難想像，洪芃和魏來國一輩子沒吵過架。過著柴米油鹽的日子，兩口子怎么可能沒點矛盾呢？有時，洪芃也會忍不住發(fā)脾氣數(shù)落魏來國幾句。每次洪芃一發(fā)火，魏來國就會笑嘻嘻地說：“唱山歌咯，唱山歌。”洪芃有再大的火也被他澆滅了。

一天，洪芃念到：“春眠不覺曉。”魏來國很順口地接口道：“渾身虱子咬?！焙槠M撲哧笑出了聲。看似差異很大的兩人，過得卻是這般和諧。這樣的日子，洪芃希望過得越久越好?？墒?009年春節(jié)，魏來國突然腦梗左邊身體癱瘓了。當時住在蘇州的他們，很快轉(zhuǎn)院到了上海。洪芃和魏來國想不到，就此他們再也沒有一起回過自己的家。

魏來國一直住在醫(yī)院里，洪芃起初就在醫(yī)院附近借了旅館住著。她每天去病房照料魏來國。子女勸洪芃不要這么辛苦，可以請人照顧父親，但是洪芃堅決不同意，一定要親力親為。后來，她索性住進了魏來國的病房。洪芃盼著魏來國漸漸好轉(zhuǎn)，總是鼓勵他：“家里還藏著好幾罐你最愛的蝦醬等著你回去吃呢。你知道我最討厭這股味，所以悄悄把它們藏起來不吃了。我都知道……”洪芃每每想到魏來國對她的遷就，就會感嘆當年被這個神槍手一眼看中是多么的幸運。

想不到的是2010年，魏來國因為食物嗆入肺部，導致肺部感染。他就此在病床上躺到他離世，洪芃就一直在醫(yī)院病房里照顧他。病房里的條件簡陋，一張單人床，一臺微波爐，5年時間，洪芃就靠它們生生活。她每天自己吃些方便面之類的快速食品，卻要給魏來國準備十多種食物，打成泥喂他，保證他的營養(yǎng)。

子女擔心洪芃的身體，勸她在醫(yī)院旁邊租一間房，這樣晚上可以睡個安穩(wěn)覺，另外請人照顧父親。洪芃擔心患腦梗的魏來國表達不清，別人不明白他的需要，堅決不同意，因為只有她透過眼神就知道他的意思。有時，魏來國晚上睡不著覺，洪芃怕他寂寞，整夜整夜地守在床邊陪他說話，她完全忘了自己曾是那個需要照顧的人，她忘了自己的病痛，只希望魏來國能好轉(zhuǎn)。

幾年時間里，魏來國好幾次情況危急，差點救不過來。洪芃的心懸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她都盼著奇跡。每次看到魏來國睜開眼睛，她都相信老天爺不舍得讓他們分開。

2013年末的一天，魏來國痛苦呻吟：“我怕死，我不想死?！闭l會想到，當年在戰(zhàn)場一夫當關(guān)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大英雄會有怕死的一天。洪芃知道他肯定是非常非常難受，又舍不得離開她，怕她難過。她硬起心腸說：“人人都會死，有什么好怕，你死了我都不會哭。”為了這句承諾，洪芃后來在魏來國的追悼會上都沒有流一滴眼淚。

之后沒多久，魏來國就被插了喉管，再也說不了話了。洪芃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有多痛苦。洪芃站在病床前看著他，他居然閉起了眼睛。洪芃躺到他身旁的單人床上，過一會兒回頭卻看到魏來國強扭著脖子盯著她看，一見她看他，他又閉起了眼睛。洪芃明白，他是不想讓她看到他的痛苦，但他又想多看看她啊。

2014年5月，魏來國走的時候沒能留下一句話。洪芃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她拉著他的手說：“老魏，我說過我不會哭?！焙槠M真的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直到魏來國追悼會這天?？粗簛韲苍?shù)靥稍谀抢铮货r花簇擁著，洪芃突然伸手想再打他一下，就像以前經(jīng)常打他一樣，在他身上拍一下，這是他們婚后幾十年來，別人無法理解的親昵動作。在醫(yī)院這幾年，她也經(jīng)常拍他的額頭，調(diào)節(jié)病房沉悶的氣氛。可是這次周圍的鮮花太多，她沒有打到，她忍著悲痛含笑跟魏來國告別：“我連最后想打你一下都打不到，你是故意躲我的吧。”洪芃好像在跟一個活著的人講話。她不愿相信魏來國已經(jīng)走了。

追悼會的第二天，洪芃回到魏來國住了5年的醫(yī)院感謝那些醫(yī)生護士，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他們見證了她和魏來國最后的5年時光，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只有魏來國不在了。她在魏來國住過的病房里，回憶他們相伴的這最后的5年，眼淚頓時決堤了。

子女們陪在洪芃的身邊，帶她出去旅游散心，但洪芃更希望有魏來國的陪伴。好幾個月的時間，洪芃都沒能走出這片陰霾。直到后來，她看著家里魏來國的照片，對他說著話，她才找到了可以安慰自己的方式，就當他還在身邊陪伴著?；叵霃某錾胨赖胶推椒比A的年代，魏來國沒有一天不在辛苦付出中度過。他是一名真正的軍人。他一生光明磊落，他創(chuàng)造了一個戰(zhàn)士輝煌的成功，他贏得了一個軍人的崇高榮譽，他的一生沒有虛度。洪芃為能跟這樣一個人走過一生而驕傲。如今，每天看著家里魏來國的照片，洪芃有時會恍惚，好像第一次見到他時那個英俊挺拔的戰(zhàn)士，還有那雙烏黑發(fā)亮的皮鞋……

2013年末的一天，魏來國痛苦呻吟：“我怕死，我不想死?！闭l會想到，當年在戰(zhàn)場一夫當關(guān)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大英雄會有怕死的一天。洪芃知道他肯定是非常非常難受，又舍不得離開她，怕她難過。她硬起心腸說：“人人都會死，有什么好怕，你死了我都不會哭。”為了這句承諾，洪芃后來在魏來國的追悼會上都沒有流一滴眼淚。

之后沒多久，魏來國就被插了喉管，再也說不了話了。洪芃從他的表情就能看出他有多痛苦。洪芃站在病床前看著他，他居然閉起了眼睛。洪芃躺到他身旁的單人床上，過一會兒回頭卻看到魏來國強扭著脖子盯著她看，一見她看他，他又閉起了眼睛。洪芃明白，他是不想讓她看到他的痛苦，但他又想多看看她啊。

2014年5月，魏來國走的時候沒能留下一句話。洪芃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她拉著他的手說：“老魏，我說過我不會哭?！焙槠M真的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直到魏來國追悼會這天?？粗簛韲苍?shù)靥稍谀抢铮货r花簇擁著，洪芃突然伸手想再打他一下，就像以前經(jīng)常打他一樣，在他身上拍一下，這是他們婚后幾十年來，別人無法理解的親昵動作。在醫(yī)院這幾年，她也經(jīng)常拍他的額頭，調(diào)節(jié)病房沉悶的氣氛?？墒沁@次周圍的鮮花太多，她沒有打到，她忍著悲痛含笑跟魏來國告別：“我連最后想打你一下都打不到，你是故意躲我的吧?！焙槠M好像在跟一個活著的人講話。她不愿相信魏來國已經(jīng)走了。

追悼會的第二天，洪芃回到魏來國住了5年的醫(yī)院感謝那些醫(yī)生護士，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他們見證了她和魏來國最后的5年時光，現(xiàn)在所有人都在，只有魏來國不在了。她在魏來國住過的病房里，回憶他們相伴的這最后的5年，眼淚頓時決堤了。

子女們陪在洪芃的身邊，帶她出去旅游散心，但洪芃更希望有魏來國的陪伴。好幾個月的時間，洪芃都沒能走出這片陰霾。直到后來，她看著家里魏來國的照片，對他說著話，她才找到了可以安慰自己的方式，就當他還在身邊陪伴著?；叵霃某錾胨赖胶推椒比A的年代，魏來國沒有一天不在辛苦付出中度過。他是一名真正的軍人。他一生光明磊落，他創(chuàng)造了一個戰(zhàn)士輝煌的成功，他贏得了一個軍人的崇高榮譽，他的一生沒有虛度。洪芃為能跟這樣一個人走過一生而驕傲。如今，每天看著家里魏來國的照片，洪芃有時會恍惚，好像第一次見到他時那個英俊挺拔的戰(zhàn)士，還有那雙烏黑發(fā)亮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