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半年前,我去看望父親,發現他總喜歡玩火,有時見他擦火柴玩,有時見他看著燃燒的蠟燭發呆。但我什么也沒問。
后來某一天,父親給我打電話說:“兒啊,我把樓道的柴火點了,燒了整棟樓。”我驚得冒冷汗:“那您沒事吧?”父親笑著說:“我能有什么事啊,我知道你忙,不用回來看我了,那是我昨晚做的夢。”
某天,父親又給我打電話:“兒啊,我出去撿了點柴火,把你寄養在這里的哈巴狗烤著吃了。”我氣得直哆嗦:“您怎么能這樣!”父親隨后笑著說:“兒啊,你不用緊張,我哪能和一條狗過不去呢?我知道你忙,不用回來看我了,那是我昨晚做的夢。”
大概一個月前,父親給我打來電話:“兒啊,我坐火車了。”我說:“您身體不好,這是要到哪兒去啊,小心走丟了。”父親笑著說:“兒啊,我知道你忙,不用回來看我了,我哪里也不去,就是坐了一次省內的短途火車,到了終點站,我又坐回來了。”
幾天前,聽家人說父親的病情惡化,我于是回家看望他。臨終,他讓我把耳朵湊過去:“一定要火葬,讓我暖暖和和地走。”
那一刻,我再也撐不住了,跪倒在床前,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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