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幾年里唯一一個當我煩躁不安時能用只言片語撫慰我的外人。
他是那個既能日久生情也能一見鐘情的人。
他是睿智的人。
他是胸藏鴻鵠之志的人。
他溫和起來讓人摸不著底線,霸道的時候你只能唯命是從。
他是L,我用愛情形容的人。
有天晚上跟他散步,我問,我真的不能紋個身嗎?他說,不行。你猜猜我會紋什么,我問他。你紋啥,他反問我。
我紋個L。
你再猜猜我為什么要紋L,我神色不變的繼續問他。
他大概猶豫了幾秒鐘說,真猜啊,我沒說話看著他,他似乎斟酌了好久才試探性的說,L是因為你的名字有兩個L啊啊?我打斷他,他回過神來說,哦不,是一個。然后歉意的笑笑繼續說,我的名字有兩個L啊,我覺得就是這樣。
我沒評價他的答案。
因為還有一點點不圓滿。
但這一點點缺憾并不影響我矯情的感動順勢蔓延,以前他完全不在我的頻道上,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能跟上我跳躍的節奏了。
這份心,足已讓我動容。
海大的畢業季頭條只有三個字,畢業照,畢業照,畢業照。
對于拍照這件事,我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不拍吧,以后沒個念想。拍吧,我丑娘娘你知道的,臣妾這副尊容實在拿不出手。
鄭惠惠是為數不多的師姐輩里讓我喜歡的姑娘,畢業季她回校,約了一起吃飯。中午的海大,熱成狗是溫柔的說法。
他陪我去商中取錢,然后送我回校門口,經不住我死皮賴臉的乞求,他買了個東北大腳板給我解饞,天實在太熱了,雪糕一眨眼就融了。他一邊撐傘一邊叮囑我,小心別掉到鞋子上了。
緊接著一滴白白的奶油吧唧一下掉到我新買的牛逼鞋上,頓時我就火了。本來天氣熱,火氣就不小,新鞋子遭殃后整個人處于開掛的狀態,他嘆口氣說,看吧看吧,掉鞋子上了吧,快拿紙巾出來。
我從包里摸到紙巾,準備撕開的時候他從我手里接過紙巾,順手把傘遞過來說,拿著傘。我遲鈍的接過傘的時候,他已經蹲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擦著鞋子上的雪糕。
正值中午,飯點。校門口來來往往的人不算少,他沒一丁點的猶豫,蹲下來擦我鞋子上的污跡。太陽依然很烈,地面依然很燙,雪糕融的速度遠遠快過我吃它的速度。
我沒說一句話,見到鄭慧慧后他就回去了,我和鄭慧慧去吃午飯。
那幾天正好是我鬧別扭的時候,每天因為要不要分手而分外焦慮。他蹲下來的那一瞬間,我想我大概撿到寶了。
輝哥拍畢業照那天,我充當臨時攝影師,早上八點的太陽已經不容小覷。L前一天陪我拍惠惠的畢業照累的夠嗆,我特地放他假,讓他不用陪我拍輝哥的畢業照。十點鐘的時候,他來中心廣場找我。
兩個小時,我已黑了好幾圈,胳膊處于曬傷狀態。他一看到我就開啟了碎碎念模式,用他為數不多的文學修養抒發著對輝哥的不滿。
他心疼我被曬傷了。
我意料之外的感受了一遭什么叫做痛并快樂著。
輝哥后來語重心長的告訴我,要我好好珍惜L,他覺得L是憨厚老實的人,是值得托付的人,他幫我把好關了。
同樣的話,飛哥也說過。
惠惠也說過。
關系好的師妹也說過。
我總覺得,我好好珍惜他是應該的,可我實在看不出他那里憨厚老實。赤裸裸的奸詐狡猾好嗎,騙了群眾雪亮的眼睛。
有次去校外吃飯,走回宿舍的路上鞋帶開了。
他蹲下來有板有眼的系好它。
他起身的時候,我抱了抱他,表達一下我的感動之情,無奈人家情商太低,愣是沒反應過來。
臨洮鄉會人不多,幾個人玩的很好。聚會的時候我帶他過去,幾個朋友走在前面,我跟他走在后面,鞋帶又松了,他當著我朋友的面,蹲下來認真的系好它們。
我不知道別人是怎么樣的,對我而言,能在我朋友面前為我著想的人,便是良人。
吃飯的時候我們用鄉話交流,他聽不懂,我看的出他有些惱怒。我就是故意的,讓他也感受一下,每次他跟別人用粵語交流我一個標點符號都聽不懂是個什么感覺。
我喜歡吃,什么都喜歡,幾乎不挑食,尤其喜歡重口的涼拌菜。
我吃什么他都肯陪著我,日子久了,就有個很大的問題,到如今,我依舊不知道他喜歡吃什么,他卻知道我喜歡吃的每一樣東西,而我只知道他喜歡吃白花花的大米飯。
大姨媽來訪的時候,我對L的認識上升到了一個全新的地步。
他通過百度,問醫生等手段,寫了二十條滿滿一大張經期注意事項給我。
那丑丑的字明晃晃的取笑我,似乎在說,二十多年的女生白當了吧,還不如一個沒見過大姨媽的男生。
在舍友的喟嘆下,我狠狠的自我反省了一把,我并不是個合格的女生啊。
我曾對男朋友設過各種各樣的標準,遇到他之后,一條條推翻,然后為他量身定做了一套全新的,絳綠選男朋友的標準,每一條,他都符合。
我是個猶豫不決,難以持之以恒的人。選擇困難癥已病入膏肓,堅持這個傲嬌的皇帝從未臨幸過我。
剛在一起的時候,我每時每刻都在衡量分手的機會成本。想想地域差異,想想南北距離,想想各種不同意,我堅定的告訴自己,分手。
后來,分手這兩個字再沒出現過在我的腦海里。
曾經,我遇到過一個肯把工資卡和尊嚴交給我的男生,然而我沒有和他在一起。我還遇到過一個肯與我共享似錦前程和秘密的男生,然而我還是沒和他在一起。
現在,我遇到L。年齡不大,閱歷不深,身價不高,陪我成長卻是最好。
絳綠是驕傲的毒藥,不屑于被人事無巨細的保護。
絳綠是卑微的塵埃,需要被小心翼翼的呵護。
我曾經認真問過媽媽,如果以后我不結婚你會同意嗎?媽媽吃驚的說,怎么會有這種想法,不結婚一個人生活太辛苦了。
那時候我是一個人,一個渴求被理解,卻總是被誤解的姑娘。
這個社會的殘忍和冷漠早已刻入我的骨血,在生活的大染缸里百煉成鋼。
我以為,此生也就這樣了。
L是意外之財,來之不易。
吃魚,他會耐心的挑好魚刺。吃西瓜,他會剔除瓜籽。我說想吃肉,他會任我點。他不嫌棄我丑,不嫌我胖,包容我隨時隨地爆發的壞脾氣,經常被我突發的冷漠刺的束手無策。
這個人,幾近完美。
我總讓他受些莫名的委屈,比如說,我處理不好自己的私事,讓他白白受牽扯。再比如,總為我善后。
我是情感細膩的女生,細膩的有些敏感。
善于表達,但惰于表達。
想走進我心里本身就很不容易,讓我花心思經營已是難上加難。
L先生語文不好,他寫出來的東西從來就沒有語法可言,但我通常只需稍瞄一眼就知道他想表達什么意思。
每次看他發給我的長長的文字,心底暖的像要開出朵太陽花。
我早上八點半的車去廣州,他八點半考試。八點十分,我坐在車上誹謗他,不來送我,我一點都不開心。八點十五,有人拿東西戳我的腰,我怒氣沖沖的回頭,他氣喘呼呼的站在我身后。
傲嬌的趕走他之后,就哭了,早在他轉身下車的時候眼淚就出來了。他下車看不到車上的我,我看著他即使行色匆匆還是不甘心的回頭看看車,我使勁對他揮手,哪怕他看不到。
我不知道他找了多久才找到我,我并沒有告訴他車牌號,校門口車很多,幾乎每一輛都是去廣州的,冒著考試遲到的風險找我,我沒問他找了多久,因為不用問我也知道他找了很久。
我當時就想告訴他,他若不離,我必不棄。可我沒說,事隔幾天,我依然想告訴他這句話,方才能顯現出這個承諾的可貴。
我們這一生已遇到即將遇到會遇到很多人,但不是每個人都能住進我們心里。
不管你信不信愛情,你終會遇到一個人,有些人管他(她)叫克星,而我,稱他為救贖。
惴惴不安,飄搖不定的救贖。
最美的愛情無外乎,我喜歡你,而你正好,也喜歡我。
上一篇:兩個字的愛情
下一篇:女孩和七百個“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