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404室門對門住著兩個年輕的寡婦,都是三十多歲,年輕貌美,倆人都有大致相同的境遇。
403室的寡婦叫李朝霞,丈夫張百萬前幾年自己開一個銷售公司,賺了不少錢,有人說五千萬,也有人說八千萬的,很多帳收不回來,他于是請了“要債公司”替他討還欠款,要債公司采取非法手段把幾家公司債務情況發布在網絡上,致使幾家公司信譽掃地,不知是哪一家公司以牙還牙,也采取非法手段雇兇殺人,一天張百萬從洗腳屋出來,被一輛早就等候的汽車突然橫沖過來當場撞死了,然后逃之夭夭,公安局做了一點面子工作,拍照,調查,最后不了了之,張百萬死了之后給李朝霞還是留下了不少錢,李朝霞總是在物色一個如意郎君,她開出的條件很低,只要看得順眼的男人白養活也行,就是要聽話,可是至今沒找到如意郎君。
404室的寡婦叫吳燕妹,丈夫劉長生在河南承包了一家機加工廠,據說也賺了不少錢,還在河南包了一個二奶,生了一個兒子,也有人說,那個二奶是河南人給他下的一個套,目的就是弄清劉長生的活動規律,關鍵時刻好下手。最后劉長生到底無緣無故死在河南一個山溝里,落得個人財兩空。吳燕妹自從劉長生死了以后一直想找一個男人養活她和劉長生留下的女兒,倒是有一個男人到她家里試過幾天,發覺吳燕妹太摳門,自己的工資一分錢都不拿出來,完全指望男人幾個工資,感覺比嫖娼花的錢還多,然后就一去不回頭了,吳燕妹也沒有找到意中人。
兩個寡婦對門住著,境遇又有不少相同之處,于是經常互相串門,聊一聊找男人的事。
李朝霞說:“妹妹,男人是個怪東西,我養著他就是讓他聽話,竟然沒一個男人愿意,你說一個男人自己都養不活自己還有什么資本俏皮?”
吳燕妹說:“姐姐,現在的男人沒用呢!我前一段不找了一個男人嗎?我給他燒火做飯洗衣服,就指望他拿幾個錢養活我們娘兒倆,可是那個沒起色的貨竟然嫌我沒拿出錢來,我不是白陪他睡了?我只好把他趕走了。”
李朝霞說:“妹妹,你說吧,我們這種孤兒寡母沒一個男人日子不好過,找一個男人吧,還真不好找;你不找吧,哎,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還每天惦記著你,出門跟你套個近乎,進門向你丟個媚眼,口水流了三尺長,日子還真不好過。”
吳燕妹說:“姐姐,你說的還真是實情,沒找后來那個男人以前,沒有男人上門,自從我把那個男人趕走以后,隔三差五地就有那些不要臉的男人有事沒事跑過來敲門,問我有什么需要沒有?我呸!我實在熬不住了不知道買一個自慰器,用得著你們這些臭男人嗎?”
李朝霞到底瞧中了一個,是附近中學里招聘來的一個老師,叫魏德成,四十多歲,面皮白凈,舉止文雅,聽說是教語文的,更顯得有文化素養,她托熟人把那個老師約出來見了一面,談吐大方,知道的事兒不少,聽說是坐過幾年牢,老婆把他蹬了,這樣更好,免得他們破鏡重圓。也沒有辦理結婚手續,李朝霞就把魏德成請到家里來住下了,詳細一問魏德成一個月才掙一千來元,想一個男子漢抽煙喝酒打麻將結交朋友,還要買醫療保險和養老保險,這幾個錢哪夠花的呢?于是每個月又另外補給他兩千元。心想這回總歸可以把魏德成栓牢了吧?一天,兩人一起逛超市,也沒見魏德成買什么東西,出門的時候,超市里的報警器響了起來,超市保安攔住了他們倆,請他們把主動把藏匿的商品拿出來,李朝霞很生氣說:“你們搞錯沒有?我好歹也是千萬富婆,你們超市有什么東西值這么多錢?”
超市里的保安解釋說:“您別生氣,報警器是根據商品上的密碼識別的,您沒有拿商品不等于這位先生沒有藏匿商品,請配合我們工作,謝謝!”
魏德成沒想到超市里的報警器如此靈敏,只得脫下棉衣從袖子里拿出一把牙刷來,牙刷本身不貴,只需一元錢,可是超市根據規定罰款十倍,魏德成等于花了十一元買了一把牙刷。關鍵是李朝霞跟著丟了一回人,回家的路上李朝霞怒斥魏德成:“錢不夠花你跟我說嘛,偷東西這么下三濫的事兒你也干,以后還怎么教書?”
魏德成漲紅了臉囁喏地說:“習慣了,以前就是因為偷東西才坐的牢,不是錢的問題。”
李朝霞氣得狠狠地抽了自己兩耳光,怒吼道:“滾!你個偷腥不改的貓!扶不上墻的稀泥巴。”魏德成所在的學校聽說此事也炒了他的魷魚。
李朝霞回頭就跟吳燕妹說:“妹妹,原配夫妻容易找到好男人,這個半路夫妻好男人都讓別人找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垃圾,看著挺光鮮,其實就是驢屎蛋子,外面光里面全是屎,死了這條心不找男人了。”
吳燕妹說:“姐姐,我比不得你,自己一個人,又有錢,日子怎么都好打發;我又拖著一個小孩,自己收入也不高,物業公司每個月發一千多元,還不夠我們娘倆的日常用度,只要是肯出錢養活我們的哪怕是退休的老頭兒也無所謂,我還是要找一個男人,只要站著撒尿的就行。”
李朝霞說:“妹妹,你這條件挺好,要求又不高,找一個男人應該不成問題,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呢?不會是女多男少吧?以前聽說美國佬打朝鮮,男人戰死得多,中國志愿軍到朝鮮被女人瘋搶,我們現在又沒有發生戰爭,男人應該不缺呀!”
吳燕妹說:“姐姐,誰說不是呢?人都愁死了。”
她們倆交談不久,吳燕妹終于找到了一個男人,說起來還是工程師,姓姚,七十多歲,不知是先天殘疾還是后天疾病,背彎得像一張弓,四十多歲死了老婆,以后總是找一些農村婦女,現在的農村婦女學聰明了,無論是正式結婚還是同居,首先得給一筆錢,稱之為安家費,一般三到五萬元,其次要求每月買養老保險,最后才談每月的零花錢,也就是說一個農村婦女來了以后,后半輩子就無憂了。他的兩個孩子一兒一女堅決反對父親找農村婦女,辭退了四五個,聽說吳燕妹的要求比農村婦女低多了,至少不需要給她買保險,也無須安家費,更主要的是這個女人比起那些農村婦女更年輕,跟他的孫女比起來也大不了幾歲,所以一拍即合。夫妻倆雖然年歲相去甚遠,但是老姚有錢,一個月退休費就有五千多元,想到自己不久于人世,花錢也比較大方,正當倆口子過著幸福生活的時候,老姚的兒子女兒卻不干了,他們說:“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就是想騙父親幾個錢,一旦父親死了房子有的打官司,還不如早說早散。”老姚雖然有些舍不得年輕漂亮的寡婦,架不住孩子們不依不饒,結果這場畸形的婚姻又夭折了。
吳燕妹嘆息說:“哎——現在的寡婦真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