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時候蘭江大洋段一年四季河水變化無常,時而波濤洶涌濁浪排空傾覆漁舟渡船,時而水淺過膝漁渡擱灘,來往的商船需人力沿河岸拉纖前行。離大洋碼頭五里水路有一山名叫棋坪山,此山峭壁上因有宋朝隱士陳摶的題字“福”而出名,更有大明開國軍事劉伯溫“石壁”二個巨大的題名而名聲在外。此地巨崖筆立直插江底,大旱之年即使蘭江斷流,石壁依舊碧潭暗綠深不見底,石壁中間往古開鑿出一條羊腸小道供纖夫和行旅往來。
棋坪山有一村莊叫石壁,村里有個叫李巖的年輕人,為人厚道,忠誠老實,身高丈二,力大無窮,從小舞槍弄棒,練得一身好武藝,眼看年屆二十尚未娶妻,急煞了家中的父母。
樹發二枝,話分兩頭。在棋坪山夾蘭江相峙立有一山叫橘山,說起橘山那是一處好去處,舊志:“在城南十五里,上有羅浮橘一株,熟時風飄墜地,得者詫為仙橘?!贝笄蹇滴鮾乳w中書舍人,建德人王齡昌有詩云:“千丈懸崖結桿奇,凌霜傲雪影離離。人間甲子知多少,橘里閑清一局棋?!遍偕奖樯搅帜旧n郁叢中,巖石山巔高聳,四周如神斧劈成之峭壁,峨峨拔翠,云霧冥朦。山巒靈秀之地必出美女,這不,橘山腳下三間茅屋干凈雅致,一對年邁夫婦只生一女陳月,長的是如花似玉,聰明伶俐,又加上孝順賢惠,做媒的踏破門檻就是不嫁,因為她已有心上人,哪家漢子有這么好的福氣?其實陳月自己也是說不清道不明。
一年前的正月十五去十五里外的嚴州府姑媽家看花燈,大街上人山人海,陳月不一會與姑媽家人擠散,在大街的一角落遇上一伙流氓,這些地痞見一年輕姑娘皮膚白皙,個兒高挑,面容姣好,尤其一對傲人的酥胸引得一幫無賴直流口水,起初只是語言挑逗調戲,“好妹妹長的美若天仙,不妨跟了哥哥吧!任你山珍海味有的吃,綾羅綢緞有的穿?!标愒缕饺绽锷L在鄉下那見過如此陣勢,驚慌得哭了起來,這一哭更招來了流氓們的放肆,一個五大三粗的頭兒伸出一雙臟手直向姑娘的胸前抓來,陳月頓時花容失色,眼看姑娘就要遭到惡人的羞辱,就在魔爪觸及衣物之時,不知從哪里伸出一只蒲扇似的手掌一把抓住魔爪只輕輕一送,流氓頭早已一個狗吃屎跌倒在三丈開外。地痞們大吃一驚,世間還有如此功夫了得之人,那還顧得上主人的死活,一窩蜂似的作鳥獸散。陳月姑娘見有人解圍,也顧不上請教“救命”恩人的尊姓大名,家居何地?一陣風逃回到了姑媽家。
嚴州一帶早時候有媒人帶著男子到女方家相親的習俗,一日橘山對岸的石壁有一小漁船靠岸,來著正是李巖,陳家見家里來了個皮膚黝黑的傻大個,說話吞吞吐吐不流利,似有不甚滿意之感。陳月躲在灶臺下偷看一眼似曾相識但有記不起何時相見過,看那缽頭大的拳頭又好似去年燈會“救命”之人,想想事情也不會那么湊巧還是慎重為妙,主意打定,去鍋里煮了五個帶殼的雞蛋端將上桌。李巖雖說嚴州、婺州、杭州的去過不少地方,哪見過如此美貌娘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住陳月的臉不放,瞧得姑娘怪難為情的,一朵紅暈飛上臉頰。媒婆拉了拉李巖的衣服,輕聲說:“我們走吧!”
當地有一有趣風俗,如相親滿意,女方會煮四個或六個(逢雙)糖水雞蛋湯,反之,煮單數帶殼的雞蛋上桌,媒人一看就明白,不用多言免得傷了和氣。李巖不甘心哪,心想今生如能娶到如此貌美女子也不枉來世上走一遭了,李巖跟在媒婆后面越想越懊惱,見院中一碗口粗的柿子樹,心氣不順一巴掌拍過去,好家伙!只聽得耳旁“嘎嘎”作響,隨之“嘩”的一聲柿子樹攔腰折斷,樹冠應聲倒地。
響聲驚動了陳氏一家,二老目瞪口呆,陳月見狀心中早已明白三分,失聲叫道:“好漢且慢!”李巖見闖了禍以為人家來索賠,尷尬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這位大哥莫非就是去年元宵節救了小女子的英雄?”李巖見問回過神來,傻傻地說:“姑娘莫非就是那天受人欺負的娘子?”“正是!那天走得急還未請教壯士高姓大名,實在不合禮數,敬請見諒!”陳月答道?!皡^區小事不做掛齒,您不說我還忘了呢?!崩顜r客氣道。陳月朝著發呆的父母喊道:“阿爸,姆媽,這就是我平時跟你們說起的英雄壯士?!标惣颐⒗顜r媒婆讓進堂前泡上兩杯好茶,陳月幾乎將家中所有的雞蛋都做了糖水湯雞蛋,足足裝了一頭號缽。李巖正感到肚子餓,也顧不上矜持了,大口大口吃起來。一邊吃著甜甜的雞蛋,一邊一雙色迷迷的眼睛肆無忌憚的瞄著陳月不放,生怕姑娘一眨眼就會逃走似得。陳月終于找到了意中人也顧不得少女的矜持與羞澀,站在那里任由李巖看個夠。
大婚之日,蘭江一水相隔抬不得轎子,平民之家結婚兩條小船敲鑼打鼓爆竹一放新娘就娶回了家。洞房花燭夜,一個是娶了稱心的美嬌娘,一個是嫁了如意有情郎,真個是你貪我愛,如漆似膠,行坐不離,夢魂作伴。自古苦日難熬,歡時易過,暑往冬來,轉眼又是一年,忽聞邊境起戰事,皇榜告示天下,招募有志男兒報效國家,陳月雖為女子勝偉男,深知國破家難安,多次勸丈夫出征從戎為國分憂,難奈李巖貪享愛妻美色不忍割舍。直至一日李巖起床早已不見了妻子,發現桌上留有一紙,曰,夫君在上:吾以渡江暫回娘家居住,勿怪為妻不告而別,國家興旺匹夫有責,好男兒應當志在四方以天下為己任,如只知貪享美色置民族大業于不顧與禽獸何異?邊境安寧日便是吾等夫妻會面時。如爾一味莽橫過江來尋,吾將投河自盡以絕爾思念之心,勿謂言之不預!妻拜上。
妻子曉之理動之情的肺腑之言猶如一柄鋒利的長矛深深刺痛了李巖沉睡已久的心,李巖大夢初醒,即刻打點行裝告別父母一路馬不停蹄直向北方邊境奔去。由于李巖身高力大又有一身好武藝,加上作戰勇敢很快提升為將軍。經過幾年的浴血奮戰終于趕走了入侵者,迎來了邊境的平安,李將軍本來當兵打仗并不為榮華富貴,見天下太平了了夫人的愿望,天未亮,將軍將帥印往營門上一掛,一塵輕騎夜以繼日奔回日思夜想的家鄉石壁村。
俗話說“隔河千里”這話一點不假,匆匆趕回的李將軍原想回家早點見到朝思暮想的妻子陳月,無奈江水滔滔洶涌翻滾,小船根本下不得蘭江。李將軍心想,難道小小蘭江也能阻止我見妻子的堅強決心?也罷!既然渡不得江,我有的是力氣,何不擔來大巖石在棋坪上與橘山之間打橫填出一條石路來。主意打定,說干就干,用東柱粗的木料做扁擔,從桐溪塢擔來二塊稻草垛般大的巨巖,“吆嗨!吆嗨!”一步一步來到了棋坪山頂,放下巨石歇息順便觀察一下從哪著手填路。
古話講的好,人算不如天算。凡人做的事那瞞得過天神,李將軍的舉動早已驚動了河神爺,連忙上天奏報玉帝,玉帝大怒:天下的江河湖海豈是由你凡人亂填私該的,著大力山神下凡處理并懲罰李巖。這時,太白金星閃出仙班奏道:“李巖填江實屬不該,但事出有因,凡人有別于上界的不食人間煙火,有七情六欲,李巖更屬情種,況且李巖平定天下有功,不可草率行事?!庇竦勐犃T點頭稱許,道:“依你如何處置?”金星似乎胸有成竹,“對待凡人小用計謀法術足矣?!比绱诉@般的說出一番話來,眾人點頭稱是。金星話鋒一轉對河神說:“今天這事你也脫不了干細?!焙由褚桓蔽臉幼樱懊髅髦览顜r夫妻久別重逢相見恨晚,你興什么風,作什么浪?”太白金星白了河神一眼。玉帝打圓場道:“河神還楞著干嘛,還不趕緊回去做點好事。”河神還真夠笨的,呆在那里一時明白不過來,太上老君看不過去了,招呼河神耳語了幾句,河神大夢初醒,趕緊屁顛屁顛下凡去了。
再說李將軍選好填路的位置,扁擔上肩用盡力氣巨石卻是紋絲不動,李巖急了拼盡力氣狂嘯一聲,挺起腰板,只聽見肩上發出“咔嚓”一聲巨響,粗大的扁擔已折成兩段,身后的一段一路呼嘯著飛過蘭江化成巨大的石條像石碑一樣筆直插在橘山之麓,感興趣的朋友不妨去看看。兩塊巨石由于山神作法已與山巒連成一體,李將軍即使最大的力氣再也難以撼動,石擔至今仍留在棋坪上。
李將軍心頭不由得火起,河渡不得,路填不成,夫妻何時才能見面。大吼一聲:“天欲我何哉?”地動山搖。話畢,河面風平浪靜,不知從何處搖來一只標致小船,船工須眉皆白但神采奕奕,招呼道:“李將軍過河則個!”李巖那還管的上認識不認識,跨上小船催促船工快快過渡,船工哈哈大笑:“看來李將軍是亟不可待了?!崩顜r靦腆的像個小孩,說:“三年了,能不想老婆嗎?”
河神親自擺的渡當然是又快又穩,李將軍夫婦終于如愿以償見了面又回到了石壁村,現在石壁村的李氏據說都是當年李將軍的后代,石壁的人都這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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