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什么東西是永恒的,愛情嗎?初相逢時,我們預約了天長地久;而后滿懷欣喜地實踐著海誓山盟。可越來越接近的空間里,我們卻不得不面對越來越無奈的現實,在終于要牽手的剎那,我們不由躑躅,不由彷徨,因為我們聽到遠處有一個聲音在告誡:知道嗎?世界上惟一不變的就是變化本身!
他和她,是在花卉市場認識的。白襯衫、牛仔褲,長發簡簡單單地披在肩上,那天,她覺得自己跟平常并沒有什么兩樣。而他,卻看呆了,覺得她的清新雅致遠遠勝過自己手中的百合花。那花本是買給他母親的,他卻全部送給了她。
她接受了他,因為他優秀,無論是人品還是學識,他都稱得上出類拔萃。他和她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直到他正式把她帶回家。
他的母親不喜歡她,嫌棄她只是一個在胡同里長大的普通女孩,不能給他的家族帶來所謂的榮耀。她痛苦,他無奈,可他們依然執意相愛,但從那時起,他們的愛卻有若一瓶被啟封的白酒,散失了原來的濃度與醇度,不再醉人。他倒不是畏懼,他只是不愿母親傷心,她倒不是自卑,可到底意難平。他和她的精力被牽扯,放在如何取悅一個“第三者”身上,他累,她更累,終于,她選擇了放棄,而他也只能在無人的夜里細細品味那些逝去的美好,直到淚盡。
他和她,是青梅竹馬的玩伴。小時候,她喜歡玩布娃娃,喜歡過家家時做布娃娃的媽媽;而他,雖然更愿意端著玩具沖鋒槍去跟小朋友廝殺,可每逢這時還是能耐下心來做一回布娃娃的爸爸。歲月就在兩小無猜的情誼中悄悄流過。她大學畢業去一家外企做翻譯,他則沒有什么學歷只能去賣保險。他們依然心無旁騖地愛著,猶如相互報恩。
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長相廝守,他和她住到了一起。在剎那的新鮮與激動之后,他和她都恍然若失,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熟識與期待的那一個:她太顯精明與優越,他過于魯莽與粗心;她可以拿薪水的一半去買一瓶香水,他則只能買回幾塊錢的盒飯作午餐;她喜歡歌劇和咖啡幾近狂熱,他卻只有足球和白開水就夠了。先是他覺出了差異,接著,她提出了分手,不是不愛,而是越過蒼茫的歲月之河,她等到的已不是她期望的那個人了。
他和她,是硬被同學拽到一起來的。在沒有見到對方之前,他們都覺得在信息時代還要依靠媒妁之言來尋覓自己的另一半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但同學的好意難卻,所以權當是給大家做一回笑料,于是心下并不當真地便去了。誰知一見,偏很投緣,想著都老大不小的年紀了,便繞過彎路直奔主題,歡天喜地地置辦起成家的家當。再不是孤軍奮戰的日子了,可又該如何解決那些瑣碎的家庭難題?
假若今天不做飯,我們泡方便面,你介不介意?假若我夜里加班要過了十二點鐘才回來,你介不介意?假若這個禮拜不洗衣服,你介不介意?假若我把同事帶到家里喝酒,你介不介意?他們每天如此困惑,覺得這不應該是他和她面對的生活,可所有的人都告訴他們這就是實際的生活。
他和她苦笑著揮手道別,他和她依然愿意保持他們原本豪放不羈的性格,生命本是一種過程,他們在意它的質量而不是形式。
我不禁想起重慶森林里的一句話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在什么東西上面都有個日期,秋刀魚會過期,肉罐頭會過期,連保鮮紙都會過期,我開始懷疑,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東西是不會過期的? 當千帆過盡,回首發覺你依然是我最動情的人,我們耳畔總是響起那個聲音:知道嗎?世界上惟一不變的就是變化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