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歲,還是一個小孩在父母面前撒嬌的年齡,而江蘇男孩邵帥在母親得了白血病之后,不僅承擔起了照顧母親的重任,而且作出了為母親捐獻骨髓的決定。
一
20分鐘后,邵帥的姥姥來到醫院。作為邵帥目前的監護人,她在手術同意書上簽了字。見到疲憊的外孫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她一把將邵帥攬入懷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這是邵帥手術前的一天。這一晚,邵帥第一次沒有回家,而是在醫院7層病房內休息了一夜。當晚,他在床上輾轉反側。這個12歲的男孩,要在第二天進入手術室,為媽媽進行骨髓移植手術。
2月24日,上午9點多,邵帥坐在病床上,安靜地看著忙碌的護士,等待即將開始的手術。因為心疼兒子,邵丹跟醫生說少抽一點。邵帥卻說:“不要緊的,要多抽一點,我怕媽媽以后會再得上(白血病)。”9點40分,邵帥被醫護人員推進電梯,送往手術室。I臨進電梯之前,姥姥緊趕了幾步,走到邵帥身邊鼓勵他。邵帥看著姥姥說:“我要堅強。”最后,他伸出手比畫了一個勝利的v字手勢。
近兩個小時,手術順利結束,邵帥被推出手術室,臉色蒼白的他,還給等候在通道內的眾人一個微笑。“以前是我流媽媽的血,現在是媽媽流我的血了。”這是手術結束后,邵帥說的第一句話。由于身體虛弱,手術后的邵帥不時出現頭暈、惡心等癥狀。第二天,邵帥進入了專用病房,又給媽媽獻出了約100毫升造血干細胞。
3月19日,經歷了近一個月在無菌艙的觀察治療后,邵丹轉入普通病房,開始進一步治療。這一天,母子兩人首次團聚。邵帥特意為媽媽買了新的棉睡衣和棉拖鞋。他對媽媽說:“這是您新生命的開始,我希望您從里到外什么都是新的。”
二
1997年3月29日,邵帥出生在徐州。一歲時,父母離異,從小與媽媽、姥姥姥爺生活在一起。邵帥讀小學二年級時,媽媽將他托付給姥姥照顧,自己獨自一人來北京闖蕩,三個月回徐州一次,小邵帥特別珍惜與媽媽相處的時間,下課就趕緊沖回家,跟媽媽寸步不離。2007年,邵丹在北京找到了穩定工作,本打算今年把孩子接到北京照顧,意想不到的是,2009年6月,她被診斷患上了急性髓性白血病。
媽媽的病情讓遠在千里之外的邵帥十分牽掛。上課時常走神。在2009年的升學考試中,原本能考上當地最好中學的邵帥落榜了。看到媽媽自責的樣子,邵帥十分懂事,“考不上那所學校就能省下贊助費給媽媽看病了。”為了更好地陪伴媽媽,原本應在去年8月到學校報到的邵帥,央求姥爺到當地教育局特批了休學一年的手續,來到北京照顧媽媽。在醫院里,邵帥就像個大人似的照料著媽媽的生活起居,每天給媽媽洗臉洗腳,端屎倒尿。
為保證邵丹的健康,醫生建議不要吃買來的飯,最好能吃家人親手做的飯。要么姥姥做飯,要么邵帥自己親手為媽媽做飯,邵帥總要親手把飯送到醫院。每天早晨六點多鐘,天剛蒙蒙亮,邵帥已經來到公交車站,手里拎著給媽媽做好的早飯。這樣的生活,他堅持了一個多月。從香山腳下的暫住所到醫院,邵帥每次需要換兩次車,花費一個多小時。
每天邵帥奔波在暫住所與醫院之間,晚上10點多回家,以前他是害怕一個人走夜路的,如今已經習慣。在捐助骨髓前,每天他都靜靜地等候在病房外。因為怕感染,母子兩人相隔一墻,不能相見。但每天,邵帥要在視頻電話里看看媽媽跟媽媽說上幾句話。
為了媽媽,邵帥改變了很多,“我只想和媽媽在一起,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以前既怕血又怕打針,可做骨穿的時候,他卻一聲沒吭。
媽媽被確診為白血病之初,邵帥就想捐骨髓,但遭到了全家反對。親屬中除了邵帥,只有遠在國外的邵帥小姨配型成功。今年2月邵丹病情惡化,必須馬上移植,小姨一時趕不回來,邵帥反而特別高興,“媽媽給了我生命,我要用骨髓救媽媽。”
邵丹高額的手術費也給這個普通家庭帶來了沉重的經濟壓力,雖然不斷有愛心人士送來捐款,但籌到的錢,距離治好邵丹的病要花的費用,依然有很大差距。懂事的邵帥,不愿多花一毛錢,連一瓶礦泉水都舍不得買,有的時候,他還瞞著姥姥不吃飯,為媽媽省下錢來。
三
徐州,邵帥的家。家里設施很簡陋,在客廳的一面墻上,有一張邵帥媽媽的照片,周圍貼滿了邵帥獲得的各種獎狀。其他幾面墻上,則貼滿了邵帥的繪畫作品。
在老師的眼中,邵帥是個很優秀的孩子,學習成績不錯,畫也畫得好。除了媽媽,曾做過幼兒園教師的姥姥,也全身心撲在對邵帥的培養上。“天性安靜、專注,打小就讓大人省心。四五歲時,我們發現他沒事就拿著筆畫電視機、畫空調,就讓他跟徐州市國畫院專職畫家學畫,7歲開始又學書法。”后來,邵帥的繪畫、書法作品在全國很多比賽中獲獎,還在徐州舉辦過個人書畫展。
“小學6年12個學期,每次開學前,他都會跟姥姥一起,把教室打掃得干干凈凈。”中國礦業大學附屬小學于惠老師執教三十多年,認為邵帥“是我見過最勤勞、最善良的好孩子之一”。雖然是一直在單親家庭中長大,但邵帥在家人的教育下,懂得感恩,富有愛心。善良、陽光、上進是他給人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道培醫院里的醫生、護士,還有病友都很喜歡邵帥。在照顧母親之余,他還抽空畫一些速寫,送給其他病友和醫生、護士。
在沉重的壓力面前,小邵帥有著同齡孩子所沒有的成熟。心里也有著難以言說的酸楚。有一天,邵帥獨自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低頭不語。姥姥走了過來,邵帥說:“姥姥,我在品嘗孤獨。”
令人欣喜的是,邵丹的病情目前已經好轉,正在康復之中,邵帥也被中央工藝美院附中錄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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