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穆在宣傳科有好幾個年頭了一直得不到提拔,因為擅長給領導寫講話稿,領導舍不得放手,他原先打算先立業后成家,現在看來不太現實了,年齡不饒人轉眼就是三十的人了,于是他委托工會辦公室劉大姐給他物色一個對象,這是劉大姐的專長,就跟壇子里捉烏龜似的——手到擒來。
劉大姐介紹的梅枚挺大方,打電話讓小穆到人民公園見面。小穆收拾打扮一番,梳了梳頭,噴了一點摩絲,用電動剃須刀把臉上的胡子刮了刮,整了整衣領,正了正領帶,隨手把桌上的玻璃保溫杯里加進幾片黃山毛峰,倒進開水,片片葉尖朝上,談綠色的茶湯看著漂亮,心里又有喜事,覺得世界一切都是這樣美好,他端著茶杯坐上二路汽車直奔人民公園大門而來。
小穆正在張望之際,梅枚走了過來問:“請問,你是小穆吧?”
小穆趕緊把玻璃保溫杯從右手換到左手,騰出右手來與梅枚握手,梅枚突然“哎呀!”一叫問:“小穆,你看你的褲襠怎么全濕了?”
這是一個尷尬的話題,與女朋友第一次見面褲襠全濕了,你怎么解釋?他看了一眼玻璃保溫杯里茶水所剩不多,明白了,不知是他媽誰設計的,杯子與杯蓋之間用一個活動的密封圈,經常一不留神密封圈丟了,茶水就會灑出來,大約是剛才公交車一邊跑一邊顛簸,杯口密封不好,茶水灑出來把褲襠溋濕了,但是,如果你如實說明情況,鬼才相信?女人找男朋友可不會找一個大活人把尿撒在褲子里都不知道的人做丈夫,或者是這個男人腎衰,或者是有神經性疾病。他想,干脆幽他一默,于是說道:“哎呀,十幾年月經都很正常,這是頭一回月經不調,哈哈......”
梅枚立刻陰沉了臉,不由分說給了他一耳光說:“你個流氓,你既然有月經還找女朋友干什么?想建立同志關系呀?”然后揚長而去。
小穆望著梅枚遠去的背影,生氣地高舉起手里的玻璃保溫杯向地面猛然砸下去,一個密封圈吹了一個姑娘,后面公園負責衛生清潔工在他身后大聲叫喚:“同志,你隨手亂扔垃圾,罰款!”他理也不理,恨得牙癢回到宣傳科。劉大姐聽了之后捧著肚子大笑不止,眼淚直流說:“小穆,你真是一根木頭啊?茶水灑在褲襠里竟然一點感覺沒有?”
小穆說:“劉大姐,當時吧,估計那個茶水溫度跟體溫差不多,它又不是往外直流,一點一點滲出來的,再說吧,當時主要考慮如何與梅枚見面的問題,見了面說什么,下了車梅枚不發現我都沒有感覺,天氣又冷,又是保暖褲又是毛褲,感覺就更不敏感了。”
劉大姐笑著說:“褲子打濕了你也不能說頭一回月經不調啊!女人忌諱拿這事兒開玩笑,你不知道,女人來月經是個很痛苦很麻煩的事兒,記住,以后別瞎說,回頭我給你解釋解釋,看有沒有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