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則令人感慨的新聞。
為向心愛的男子示愛,浙江臺州戶外運動愛好者玲玲攀上懸崖,花費兩個多月時間,將心上人的頭像繪在了“神仙居”景區的峭壁上。
我是從電視上看到這則新聞的,一個鏡頭掃過去,蒼翠的懸崖上,她所繪的男神頭像色彩明麗,表情生動,正在憨然而笑。
新聞發酵幾天后,重點落在了頭像要不要擦掉的問題上:有網友覺得不用擦掉,可以把這份深情之作當成景區的一部分,從此這片山川就有了更多的意義;另一部分網友則覺得還是應該擦掉,否則人人效訪,在各個名山大川繪愛人的頭像也不合適。
我身邊看了這則新聞的人,更多的是感動于她的情深。與我—樣,她們更想知道她的男神知道這件事的反應,或是,她和她的男神會不會有所發展。
當她懸在空中,一點一點描繪自己的男神:是種什么心情?兩個月的時間,從無到有,從模糊到清晰,那個最后顯示在峭壁上的頭像應該是她腦海里常常出現的印象吧。只是為什么,可以用這種大費周章的行動向全世界表白自己的感情,卻不能走到男神面前,說出自己的心聲呢?
這難道又是一樁“我愛你,但與你無關”的愛情故事嗎?
說起“我愛你,與你無關”,很多人想到的應該是茨威格的名篇《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位中年作家,某天突然接到了一封陌生女人的來信,才知道,在他聲色犬馬的生活里,居然—直有個女人出入其間,甚至有了他的孩子(雖然來信時,孩子已經病故)。那個女人一直在他的生活之外,注視他、觀察他、仰慕他為他奉獻了一切。可是,直到他讀完那個女人熱情澎湃的來信后,雖然飽含內疚,卻依然勾勒不出她的樣子。
是的,那是一篇偉大的作品,卻是可悲的人生。暫且不說,這樣故意讓自己不幸福的人生是否真實存在。這個陌生的女人還是一次又一次企圖喚起男作家的記憶。她—直在他的身邊徘徊著,時刻準備著自己被認出,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落空而已。
在日本導演巖井俊二的青春電影里也有這樣的故事,最有名的應該算是《情書》了。電影里那個白色窗簾后的羞澀男生,從未向真心喜歡的女孩表白過自己的感情,直到他過世,他的真心在一種偶然的情形下被一點一點展開。懷念他的女友發現自己只是因為與他心儀的女孩長得像而成為他的選擇,而遠處的那個從來不曾明白的女孩,被往事驚醒,留下無盡的憂傷。這樣的情節,是具有審美的意義的,可是落在真實的生活里,他應該算是一個殘忍的人吧,深深傷害了兩個女孩的感情。
因為資料不夠,不好妄加猜測玲玲這種特別的表達方式的原委。只是不想提倡這種表白的方式。
不要把愛情變成一個人的事,除非這段感情有道德缺陷,不能見光,只能由它在心中自生自滅。愛情是場雙人舞,你進我退,我進你退,難怕最后步伐混亂,難以為繼,至少真真實實地來過·場,既可以知道開頭,又可以知道結尾,好過心中千軍萬馬,最后—聲嘆息。
舒婷的在《神女峰》中一句:“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
真的,與其峭壁邊辛苦兩個月,不如問問他,晚上電影不錯,可否—起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