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還是去年的事兒,某個周一我去上海找小伙伴。
小伙伴帶來了一學(xué)妹,說是無論如何要見一面。學(xué)妹見著我,開口就是一句“叔”,嚇得我直接把嚼到一半的牛排吞進肚子。我趕緊擺擺手:“我和你學(xué)長一樣大,可比你大不了多少,千萬別叫我叔。”
學(xué)妹忽略了我,說:“叔,你能幫我個忙嗎?”我說:“可以,但是別叫我叔……”
學(xué)妹忽略了我,說:“叔,你能幫我簽字嗎?”我說:“可以,但是別叫我叔……”
學(xué)妹忽略了我,說:“叔,你能多寫句話嗎?”我說:“可以,但是別叫我叔……”
學(xué)妹忽略了我,說:“叔,用這只筆。”我:“……”
那天我搖身一變變成了浩叔,學(xué)妹說起這本書是給她ex簽的。她說她ex很喜歡我,就想讓我簽本書給她ex,讓我?guī)兔懢湓挕N耶?dāng)時想問,你覺得你們能和好嗎,但學(xué)妹接下來一句話讓我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后來也是機緣巧合,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瞎對號入座。有個陌生人給我留言說收到了我的書,特別感謝我能給他簽。他說自己會找到那個人,也希望我一切都好。
那姑娘讓我簽的話是:“愿你找到那個可以讓你覺得溫暖,可以陪你到世界盡頭的人。”而那句讓我打消開口念頭的話是她的自言自語:雖然那個人不是我。
我無從知道那個姑娘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故事。親愛的陌生人,如果你看到了這個故事,請原諒我擅自把這個故事寫下來,希望你們一切都好。
(二)
去年的圣誕節(jié)我要考試,所以朋友的聚會我能推則推,直到……包子說了句他請我吃雞排。
沒辦法,我就是這么一個有原則的人,食物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于是我和包子還有一眾小伙伴在咖啡廳里見了面,我一邊啃著雞排,一邊喝著紅牛,對自己說豁出去了大不了通個宵。我正吧唧吃著,身邊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當(dāng)時我沉浸在食物中沒發(fā)現(xiàn)事情的起因,等我咽下最后一口雞排我才發(fā)現(xiàn)我們這群小伙伴里的一對情侶在吵架。
本來只是一個很小的口角,到最后越吵越激烈。姑娘是個暴脾氣,桌子都差點被她掀了。她說:“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男的撇撇嘴,拿起包轉(zhuǎn)身就走,把門用力一摔揚長而去。
作為這次聚會的發(fā)起者,包子過意不去,站起來就想去追。姑娘鎮(zhèn)定地對包子說,讓他走。這句話傳出來的態(tài)度愣是讓這個160斤的小胖子沒敢再邁出腿。
接著她一口氣點了3份意面3杯橙汁,胡吃海喝起來,把我們幾個看得目瞪口呆。我們想勸,但誰都勸不住。也不知道她吃了多久,突然間停了下來,沖到洗手間干嘔,接著痛哭失聲。整個咖啡廳都能聽到她的聲音。
包子說,算了隨她去,難受著難受著就沒事了,哭著哭著就好了,你們想想我失戀的時候。
(三)
包子失戀的時候,做了件讓陌生人點贊而我們覺得他SB的事情:他一個人跑了很多地方,收集各種明信片,匿名寄給他ex。真是一個惡俗又清新的橋段,直到后來我們知道那些明信片一張都沒有寄到。
我們幾個有次問,要是你們之前約好要去國外,那你也去?
包子點頭說,去。
我說,你他媽的怎么這么執(zhí)迷不悟。
包子說,我就是執(zhí)迷不悟怎么了,有些死現(xiàn)在不作,就再也沒機會作了。
我無語,覺得包子居然他媽的變成了一個哲學(xué)家。
我出第二本書的時候,我的好基友也出了他的第一本,他在扉頁上面寫:“致XX”。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志愿,也是他作的最大的一次死。
因為這事兒他和編輯吵過,而他們在他還在寫書的時候就分手了。
那之后我問他是什么感覺,他搖搖頭說覺得沒什么實感。那時我正在幫他填快遞單,他當(dāng)時說過出書之后要送十本給她。就當(dāng)我寫好快遞單準備把書裝進去的時候,他突然間說了句,算了,然后把快遞單撕了。他說擱以前他老覺得自己寫書這事是為了她做的,現(xiàn)在才明白,打從一開始他會做這件事,是為了自己。
有些事情,你會去做,在當(dāng)時你以為是為了對方,為了和好,但后來你發(fā)現(xiàn),你是為了給自己的那段感情畫個句號,否則你永遠逃不出來,否則你永遠放不下。
(四)
在沒明白一些事之前,人總是作的一手好死。明明知道對她好沒用,還是做這些。明明知道糟蹋自己不對,還是喝醉。明知道哭是最沒用的事,還是哭。明知道看以前的東西會難過,還是手賤。明明平時自尊心比誰都強,還要低聲下氣。
喝多了還是撥那個號碼,說一大堆掏心掏肺;聽一句話都能拐十八個彎想到他,一首歌都能把你戳的渾身疼。你舍棄自尊,你傷害自己,總以為能換來一些。其實你知道,真不喜歡你的人,你再怎么樣作死,也沒辦法把她/他拉回來。最后事實給了你一巴掌,對你說,你SB。
失戀的理由有無數(shù)種,愛的那個都是失魂落魄。不甘心成為了主旋律——“我哪里不好”、“我做錯了什么”、“憑什么說忘就能忘”,心里想的嘴上問的大多如此。所以在甘心之前,他們會用作死來考量自己的極限。那些旁人看起來無比蛋疼的事,想攔都攔不住。對于他們來說,不做完這些事,就沒辦法死心。
哭,總會哭夠的。不厭其煩地對她好,又不出意外地每次失望,這種失望,總會有天讓你自己都覺得不能再這么下去。哭過了瘋過了,也就好了。糟蹋了,自尊都沒了,也就沒辦法更糟了。有些作死你是攔不住的,作著作著就發(fā)現(xiàn)自己早就死透了,死透了也就甘心了,甘心了也就放下了,也就能給這個故事畫個句點了。
如今失戀,都不像從前。因為都傻過,都作過死,都明白聚散都是平常事,強求不來。作死作完了,能對曾經(jīng)的自己說聲再見了,你就該重新啟程,為了接下來路上會遇到的人,更為了你自己。
都知道,有些事情,你要有心讓它過去,它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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