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安:85后頑固的金牛女,生活在一個信息不發達的內陸小縣城。關于寫字,是平衡夢想與現實的一條絕佳途徑。
最大的夢想是存一大筆的錢,然后環游世界,買所面朝大海的房子,雖然很渺茫,但仍孜孜孜不倦地努力著。
喜歡看書,電視劇,電影,尤其是各種各樣的游記,風景紀錄片,對世界各地的風土人情十分地著迷。喜歡將影視劇里的故事,改頭換面,變幻背景與時空,來滿足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
夢想很野,但雙腿卻被植根在小小的縣城。所以寫字就成了釋放夢想的出口。《康斯坦茨良人歸來》是對剛離開學校,剛踏入社會的這一年生活的感悟。年少時總認為只要兩個人心心相印,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可是生活比我們想象的殘酷,這一年,我們都聽到一些夢想破碎的聲音。
這個故事取自身邊朋友的一些生活場景,那時又在看一本歐洲游記的書,十分喜歡作者筆下那個安謐的南德小城,便有了這樣一篇嫁接而成的《康斯坦茨良人歸來》。
蝴蝶效應
拓撲學中有一個理論,南美洲熱帶雨林里的一只蝴蝶輕輕扇動一下翅膀,印度洋上便發生一起海嘯。
夏瑜從來沒仔細想過句話的含義。所以盡管她知道那場群毆有多嚴重,因為昨天她剛路過那兒,仍然只是掃過那則新聞的標題后,就將報紙放下了。那張報紙還配了一個黑人女孩的照片,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龐讓人心驚。
此刻夏瑜正在做晚飯,今天是她來到康斯坦茨以來最高興的一天,她剛給母親匯去了五百歐元。夏瑜做的是歐陽寧最喜歡的番茄香茹排骨湯,湯快要熬干了,連骨頭都是酥的,而另外一些菜,菜花和西蘭花那些帶骨朵菜,卻炒得極生,咬著嘎嘣脆。
這些都是歐陽寧的習慣,夏瑜的愛情觀點是,如果不能和相愛的人在一起,那就保留他的一些習慣吧,就像那人的氣息一直縈繞在自己身邊。
上帝親吻我的腳跟
在康斯坦茨最大的購物中心LAGO,夏瑜的視線只是不經意地一個回轉,投向了餐廳被忽略的墻角——被單獨辟開的壽司吧。柔和的光線下,原木吧臺后,凈白的人影,悄然而立。她便瞬間石化,喧囂靜默,塵埃綻花。
夏瑜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她全部的感官都只因為看到那個清瘦的側影,低著頭,專注地看著什么。
歐陽寧的眼中有過一絲的驚慌,瞬間消失。他看著女孩子濕的頭發和裙子,明白了些什么。
被端上來的壽司盛在細白如荷葉般四角微翹的碟子里。除了四個加州卷,中間還齊齊排列著三文魚、墨魚、甜鰻、北極貝、甜水蝦等十來個壽司。
夏瑜真的覺得很餓,餓得就好像胃被掏空了一樣,讓她迫不及待,覺得那精致美麗的吃食,也瞬間富有了視覺之外的吸引力。
她剛才被一個胖警察狂追,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飛出來,只知道拼命地跑。
這世界有一個美好得如海市蜃樓的詞,打洋工。帶著為母親賺治病的錢,以及見到歐陽寧的夢想,她在一個偏僻的旅館待了十天,終于如夢初醒,她是被黑心的中介公司給騙了。而她身上僅僅只剩一千元人民幣。更糟糕的是中介公司為她辦的是旅游簽證,六個月后就過期了。她不得每天做許多的布娃娃,然后在少有警察的小巷子里出沒,低著頭,亂蓬蓬的發,行色匆匆。
而不久前,她低著頭,找零錢給買主,卻沒有人接,任由她的手空空地懸在那里。抬起頭,是警察。
可是當她看到歐陽寧時,卻在心里驚呼,上帝啊!您今天是不是親吻了我的腳跟,我才有了如此的幸運?
康斯坦茨的藍色控
夏瑜跟著歐陽寧回家。她的千語萬語無從說起,歐陽寧沒有她想象中久別重逢的喜悅,而是有一些讓她琢磨不透的神情。
夏瑜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上那塊感覺比別處薄嫩的肌膚。自己平時總是用珍珠粉摻了蜂蜜涂抹那里,好像是為了彌補那么多年來那里所承受的岐視。而現在這一切似乎都沒有用了。
歐陽寧是藍色控,走進他的家,仿佛魚游進了海洋。藍色的墻壁,地板,書房里藍色漆木書架,臥室里,深藍床單加湖藍水紋被面配同色大枕頭。任何人見了都要大吃一驚的情景,夏瑜卻只是在心里激起些許滄桑的久違。
夏瑜住在他的家里,擦拭那些潔白明亮的家具,盡管他說,不用,可她只是堅定地搖頭。她的手緊緊抓著拖把,歐陽寧對她明顯地不親近了,收留她也許只是一種惻隱之心。她必須用這樣的方式表明自己的立場,驕傲的自尊。
守候良人還不歸
有時候,夏瑜覺得每個人的愛情都可以用一座空城來表示,而她的城便是樓蘭。
那座爭議頗多的古城,夏瑜相信,那還插在水瓶里的玫瑰,那還放在壁櫥里等待放入盤中的烤餅,都是對久未回歸的良人的守候。在國內的時候,夏瑜隔著電腦屏幕,關注著歐陽寧并不經常更新的博客,現在,她來到他的身邊,依然絲毫走近不得。
歐陽寧心心念念的愛情之城,是那據說有世界上最藍的一抹的藍卡布里島。
兩座城,相隔天涯。
夏瑜明白一切,卻毫無辦法。她一直以為只要她臉上的刀疤沒有了,就能消散歐陽寧心里的陰影。卻一直忽視了,在細節上如此挑剔的歐陽寧,對于感情也有執著的潔癖。如此嗜藍,他認為世上只有純凈的藍才配得起愛情。
七年前,一個暗戀歐陽寧的小太妹用一把薄刃尖刀貼住了夏瑜的臉,狠狠說道,你和她分手,不然我就劃花她的臉。
歐陽寧是一個從不說違背自己衷腸的話,他誠實到認為女生只是嚇唬他。所以,歐陽寧堅定地說,不。然后,看見白光一閃,夏瑜臉上多了一道猙獰的傷口。
完美主義者歐陽寧認為只有全力將夏瑜的臉治好,他才有資格再和她在一起。所以不顧她的請求,暫時斷絕了和她的來往。
夏瑜一直斷斷續續收到歐陽寧從國外匯來的錢,這是他留學時業余打工賺來的。
最后,夏瑜終于有了一筆激光祛疤手術的錢,她的臉好后,就迫不及待來康斯坦茨了。她以為他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原來只是因為愛情太過單薄
夏瑜在走出五百米的時候被聞訊而來的的歐陽寧阻止了。他扯著她,你瘋了嗎?這樣要凍壞的。夏瑜只是微笑,還有五百米,我走完了,我們就能重新在一起了。
夏瑜從歐陽寧同學口中得知了女人的存在。歐陽寧在夜總會兼職時認識了她。她喜歡打賭,一次,她指著剛買紅色轎車說,八百米內,如果誰跑步的速度能超過它,她就把自己和它都送給他。
很可笑,但是歐陽寧參加了。誰都忽視了一點,車的速度是由人來控制的,歐陽寧到達終點回頭時,發現車子早就停在了二百米的地方。他贏了,得到了車,也不得不同時接受她。
夏瑜和女人的賭是看她能不能光著腳在雪地里走一千米。如果夏瑜贏了,女人就不能再糾纏歐陽寧。
夏瑜沒有走到底。她的腳上起了很多又大又紫的水泡,醫生給她挑泡的時候,很疼很疼,可是夏瑜卻沒掉一滴淚。倒是送她來醫院的陳嘉木心疼得眼含熱淚,他是陪歐陽寧一塊兒來的。雪地里的一幕一遍遍回現,歐陽寧拉著她的雙臂,表情凜冽決然,夏瑜,你知不知道你的愛太沉重,我承愛不起!
他和女老總轉身離開的身影像一把刀插進了她的心臟。
一直以為你是受不了愛情里的污點才不肯和我在一起,原來只是愛情太過單薄,時光流轉,早已失色。
世界那么大只有你為我流淚
大洋彼岸,生命孤單,因為孤單,就騙自己說是愛。
陳嘉木帶夏瑜去花島摘葡萄,在濃香的綠蔭里,夏瑜問他,你愛我嗎?他想都沒想就回答,當然,我很愛你。
他吻了夏瑜,那一天,夏瑜沒有回去。
早上的時候,歐陽寧一臉陰沉,昨晚你去哪里了?
夏瑜只說一句,我要搬出去。歐陽寧是聰明的男子,他不再攔她。
陳嘉木的誓言僅僅維持了半年。夏瑜在一次警察大規模抓捕簽證過期的外國人的行動中被捕。她打電話給陳嘉木,結果這個男生在機場門口說,你真的只是來打洋工的?我一直以為你是開玩笑的。簽證都過期了,你還是,趕緊走吧。
夏瑜只是冷冷地笑。彼時,她已有三個月的身孕。
她打了電話給歐陽寧,她想,好歹在離開之前,見一面吧。她回去時,下了好大的雨,他隔著玻璃拍打,世界那么大,只有這個干凈的男人為她流下過眼淚。
歐陽寧,也許我們之間還有愛,卻再也回不到當初的模樣了。
只有五分鐘的藍
歐陽寧去了卡布里島。排了一小時的隊,卻沒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藍。有人對他說, 藍洞里的藍是正午陽光折射進海平面的洞穴里,方能見到的顏色——當最純正的光找到最深邃的藍——且只有短短五分鐘。差一秒都見不到那最藍的藍。
那一刻,歐陽寧淚流滿面。
凡是有結果的愛情,天時,地利,缺一不可。
哥倫比亞大學的一位教授根據數學中六度分隔理論,得出我們和世界上任何一個陌生人只隔著六人的定理。每個人都可能會跟和他八竿子打不著邊的人產生各種關系。我們的人際關系是如此地緊密,所以自然界的蝴蝶效應在人際關系中也存在,常常一個陌生人無意的舉動就促成了你生命軌跡的變化。
夏瑜和一個從未見面的黑人女孩之間就隔著一個歐陽寧。
夏瑜并不知道,歐陽寧賣掉那部轎車的錢為一個黑人女孩交了截肢手術費,并且從此他要負擔女孩的一生。
那次群毆事件中,歐陽寧因為一時發愣,沒有注意到砸向他的鋼棍,是那個卷發的黑人女孩擋在他面前,替他挨了這一重擊。
而歐陽寧發愣是因為,他看到一個在路邊一閃而過的背影,那個背影很像是夏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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