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狗是一條公狗,在我三歲的時候就遇到了它,那時候它看起來比我還衰。它是一條頹廢的狗。郁郁寡歡是它的基本生活狀態,我想讓它積極樂觀起來,可是它一點兒也不配合,我帶它去晨跑,它總是慢悠悠地在后面晃悠,后來我煩了,就開始給它制造麻煩。白天,我故意把食物擺在很高的地方,夜里我把它裝在籃子里掛到墻上。有一天醒來,我發現籃子掉在地上,它不見了,籃子掛在很高的地方,它摔下來一定受了重傷。我開始尋找它,它是不堪忍受我的折磨才憤然出走的。
憤然是我想出來的,或許它只是感到失望而己。它一開始一定覺得我與眾不同,所以才舍生忘死地追隨我。可是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后,它發現其實我與別人沒有什么區別,不但沒有什么區別,而且比那些人更惡劣更變態。我走在路上東張西望,看到人就攔住人家的去路,以極其悲涼的口氣詢問對方,有沒有見過一條神情和我一樣沮喪的小狗,每個人都會被我問得不耐煩,罵一句精神病,然后揚長而去。
在我經過的地方畫上它的模樣,讓所有人都認識這條善良的小狗,它曾為了我肝腸寸斷,遍體磷傷。等到我推開家門,卻看到它正坐在通往樓頂的樓梯上。它看到了我,馬上跑下來,舔我那落滿了塵土的鞋子。我想,它是想告訴我,它需要的只是一場出走,而不是一個永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