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打是疼,罵是愛,不打不乖不成材”;有人說父愛深沉,母愛圣潔。曾幾何時,全世界父母的形象都被強行刻畫成救世主,而我家恰恰相反,談不上嚴肅,是一家標準的長不大的孩子。
爸爸是政治老師。談政治的人,不論老師還是干部,任何人都會條件反射般想到應該是整天提著公文包轉悠的人,而我爸爸卻自稱“神經老爸”(自毀形象),還喜歡和我斗嘴。一天早晨見我要上學便跑過來,咧著嘴巴,用很稚嫩的聲音對我說:“再見,歡迎下次再來!”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回敬道:“你們服務質量不過關,晚上我還來檢查。如果還不過關,我就——”“干嘛?”“反復來這兒檢查。”
我喜歡用熱水洗臉,有一次,我倒了很多剛燒好的開水,爸爸一見,搶先一步竄到我面前,奪過毛巾,對我說:“太好了,我兒子太孝順了,你是想讓我先洗嗎?謝謝!”然后從容地完洗臉,我問:“水燙不燙?”他還不忘順勢調侃一下:“沒關系,我臉皮厚,要是你,準被燙得有毛沒皮的。”我驚訝地喊道:“哎呀!你的絡腮胡子給燙光了,只剩洞了。”爸爸愣了一下,摸摸下巴,笑了:“呵呵,你小子。”然后走出衛生間。我拿起毛巾,感覺暖洋洋的。
我爸爸在我面前總是樂呵呵的,好說話,這也給媽媽地主般剝削他提供了便利的條件。媽媽經常加班,晚上回來見爸爸還在洗碗,裝作火冒三丈:“你鬼鬼祟祟干什么呢?竟敢偷著洗碗不睡覺,讓開,放著我來。”爸爸便灰溜溜走出廚房,悻悻地說:“我在兒子面前高大、英勇的形象全被你毀了。”媽媽笑了:“反正天也黑了,你盡管吹。”
也許這與那些能為家人付出生命的親情是風馬牛不相及,但我想,整天都被快樂包圍,我還奢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