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雙手,人人都有一雙手.父親并不與眾不同,他同樣有一雙手.不同的是,他的手經常打我,而我的手從未打過他.當然我也不敢.父親那雙手歷經歲月的摧殘,顯得無比蒼老.雙手的溝溝壑壑,突起的筋脈顯而易見.我的手跟他比起來,是那么的稚嫩.
父親對我十分嚴厲,他信奉一句話:“黃金棍下出好人.“而那雙手似乎成了責罰我的工具,他手中的竹條經常在我的身上一起一落,每一次我都像一只可憐狼狽的小狗.發出悲慘的呻吟.疼痛的感覺在我心中四處起伏.父親的那雙手和嚴峻的臉龐至今都令我生畏.那雙手拿著愛,到了我這兒卻都變成了恨.但現在我發現我,錯了.
又是月考后的一天,黃昏曉的天空演繹成了一幅夾雜著悲慘的畫卷,鳥兒的歡鳴聽起來就像不久后我的慘叫.失落地回到家中,70分似乎成了千斤巨石,難以出口.想瞞過去.事實告訴我,那不可能.剛進家門,父親就進入我的視線,兩人逐漸拉攏了距離,這是我最怕的一幕.可它還是來了
“考多少!“威懾有力的聲音傳入我的雙耳,簡潔明了.似乎沒有附帶感情,真的很刺耳,令我有些頭暈目眩.
“七十“這是我不想說而父親也不愿聽的,聲音似乎不是從我口中發出的,就像頻臨死亡的人的決言般弱小,也許只有站在身旁的父親才能聽見.
我沒抬頭看他,也不敢抬頭看他.只是微微無力地垂著頭.“啪“不由分說,他那雙大而有力的手又準確無誤地打在了我的臉上.也許我心情不好,也許我煩躁至極.我突然扔下手中的書包,奪門而出,小跑了很遠,我很希望父親能追出來,然而他沒有.我最后一點奢求愛的希望都沒有了.
路過別人家門,里面的一家正吃著晚飯,而我卻被遺忘在這月明風清的夜晚.是浪漫?不,是悲慘.多么傷人,想起自己的悲境和同樣凄慘的過去,壓抑了許久的委屈淚洪水般決堤涌了出來,我很堅強,我沒有哭出來.只是淚水從眼簾下流過,打濕了睫毛.
“你給我的傷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那是無法修改的,我會讓你付出十倍的代價.“心中想到,任憑淚水灑落衣領.我狂奔到一座無人的橋頭,久久站立.一個男孩在那而哭泣,是我.父親都不愛我了,活著還有什么意義.猶豫了片刻,終于我鼓起勇氣向橋下跳去.自己將沒有凡世塵俗的辛酸,是解脫?還是放棄?自己用幻想編制的夢想也將跟著水波蕩漾間湮滅.感覺死亡的可怕正一步步逼近,那是多么痛苦和不幸......
恢復了知覺,睜開眼,是否已到了地獄?如過是為何這兒一點都不黑暗,沒有令我恐懼的鬼魂.亦或許我已到了天堂.但卻不見天使.打量四周,才發現我已躺在了床上.旁邊的父親已依在在床邊睡著了.但卻緊緊握著我的手,似乎在祈禱我從昏迷中醒來,有像是怕我離去.這分明是愛.
明明我已從橋跌落,是睡將我救起?是那雙手?不容質疑,是父親.父親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動靜,抬起頭來注視了我一會兒,哽咽到:“孩子......對不起“看著雙眼噬含著淚水的父親,淚水再次從雙眸涌起.似歲月一樣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