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秋千上，雙腿蹬地，讓秋千一搖一搖的。

曉還是一如既往地微笑，散發(fā)著一種溫暖的味道。我看著她。曉。我說，你看我坐著的秋千，你知道有什么不同嗎？曉搖了搖頭。我說，你沒看出這板不是很久以前那塊么。小時候我們一起來這里玩，我站著把秋千蕩的很高很高，可是卻沒站穩(wěn)，于是你想到前面接住我，秋千就是這么劃到你的手臂上的，還留了很多血在板上。

曉依舊微笑，牽起我的手說，沒事，那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很久以前。一個由時間帶著記憶倉皇逃離時留下的名詞。所以不可否認，我確實在不停地遺忘著，但有些事，卻是我揮霍不去，也不愿意讓它遺漏的。

比如第一次見曉得時候。當(dāng)那個皮膚黝黑且身體消瘦的身影晃在我的眼前時，我便自然地想起了非洲的排骨。我問她愿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她卻笑著回答我說，你傻呀，我干嘛和你做朋友？剎那間，我第一次不用爸媽教就明白了后悔這個詞。

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們都哭了，不同的是，我是真哭，她是笑到肚子疼哭。到現(xiàn)在我都還記得她是怎么指著我邊笑邊說，哎呦你怎么就這點能耐，你瞧你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你媽就沒告訴過你狼最愛吃兔子么？哎呦你怎么還哭？你不怕狼嘛？像狗一樣還比狗大??????

可偏偏就是這么一個開始，連個女孩的手便牽在了一起，然后一牽便是十年光陰。

我看著曉手臂上的疤痕，眼淚不爭氣地偏啪嗒啪嗒滴在了那里，泛濫成花一樣的形狀。曉擦去我臉上的淚痕，一臉幸福地說，這是見證我們一路走來的痕跡不是嗎？

好吧好吧，我們不說以前了。

現(xiàn)在曉的膚色已經(jīng)沒有當(dāng)初那樣黝黑了，善談，留披肩的長發(fā)。或許是我們黏在一起太長的時間，多少有些相同，一樣喜歡天空的藍色，喜歡莫扎特的交響曲，喜歡梵高的葵花，喜歡twins的《我很想愛他》，然后，很不幸地同時喜歡上了出現(xiàn)在我們十四歲花季里的卓。

現(xiàn)在，我的曉，我不得不承認，那時我撒一個謊，卻沒有人刻意去捅破。

在卓沒寫作業(yè)被老師罰寫十遍的時候，曉義憤填膺替他抄，然后偷偷地夾進他的課本里；卓遲到被老師罰掃地的時候，曉便趁早將教室掃干凈，好讓卓早早回家；卓沒參加升旗儀式，別的同學(xué)都參加了，他就更加慘烈地冒著烈日站天臺，曉看著心疼，一個人跑去和老師說是她和卓開玩笑說不用參加儀式，卓才沒有參加的。

于是，對于曉所說的行為，老師很生氣，后果很嚴重。下一秒，曉便頂著烈日繞著四百米的操場跑了五圈。

這些，曉都沒有告訴我和卓，但我知道，曉只是不想把我和卓緊握的手分開。但是，誰能保證，十四歲的感情叫愛情。更何況，這擔(dān)感情后還有牽了十年的友情。

在我對卓說“喜歡你的不是我，曉為你做了很多”后，眼淚都有了自己的味道。我想，或許卓也是喜歡曉的，不然，在吃可愛多的時候，他怎么只賣曉所喜歡的香草味。在卓和我說“既然感情不能勉強”之類的話后，我們終于和平分手。

在曉知道我和卓分手后，特地帶了很多零食來安慰我，我接過她給的零食，笑得很夸張地說，我沒事啊，你看，我還能笑??????片刻，曉伸出手撫過我的臉罅，心疼地說，傻瓜，你哭了。

終究我沒有再看見曉和卓有任何往來。然后，卓成為了我們十四歲時的句號。

我說過，我撒了一個謊，其實曉不知道，在她替卓抄字的時候我就不喜歡卓了，不是因為變心，而是你對他的好，讓我成為局外人。我只是怕，卓和你在一起，我們的友誼會不會一起畫上句號。我怕。

然而現(xiàn)在看起來，當(dāng)初的我，竟會傻到如此看小我們的友誼。

在翻開曉初二時的語文書，里面依舊清晰著寫著一個又一個卓的名字時，我心疼極了。

我說，怎么辦，親愛的曉，我把你第一個喜歡的人給你弄丟了。

沒關(guān)系，我們還有夢想。

二零零九年明朗喧鬧的夏天，我們上了初三，多了一些不得不交的朋友：冗長的練習(xí)題，繁雜的草稿。和曉不再有其它話題，除了學(xué)習(xí)，還是學(xué)習(xí)。

這不是因為約定，我知道。只是不經(jīng)歷這些，我們無法破繭成蝶。

還有，關(guān)于我們的那個什么什么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