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張揚著自己走在主流之外,心中盛開著主流之內的世界。
——題記
十七歲那天,我走在街上對身邊的朋友們笑著說我長大了。他們停下步看著我沒有說話,然后他們都笑了。生日快樂,他們說。我們坐在街心花園的長凳上,稍稍歪著頭就可以看到城市中被水泥分離的天空。我對他們說,還差一年就成年了,有點不甘心呢。他們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但我知道,他們想說,我們都不愿長大。
90后,這一個的只屬于我們的名詞開始讓世界注意了。以前,當我們還在陽光下手拉手玩游戲時,一個叫做80后的名詞充斥著各種雜志輿論。那時的我們不明白什么叫做“跨掉的一代”,我們只關心手里的棒棒糖,以及奧特曼到底怎么樣才能打敗怪獸。
后來,80后這個詞的人氣漸漸向90后漫溯,那些本屬于80后的冠詞,開始一點點地強加到我們的頭上。大人們或者憂心忡忡,或者贊揚嘉許。“迷惘的一代”、“憤青”、“垮掉的一代”,到現在的“新新人類”,那些很遙遠的詞開始在我們90后的天空顯露痕跡。
我總是很好奇為什么人們開始對我們的一切喋喋不休,是因為我們用了“火星文”么?是因為我們開始“非主流”了么?還是說,他們終于發現了我們的存在,發現了我們骨子里的叛逆以及對世界的淡淡抗拒?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世界在我們漸漸清晰的眼睛前,霧氣退散。
有關寂寞與憂傷。他們說90后的孩子們荒唐地續承了80后的無病呻吟,他們說小小的孩子知道什么才是憂傷?90后的文字大多是憂傷而寂寞的,這來自于我們心的那座空空的城。我一直覺得寂寞與憂傷是主流之外的一類情感,它是那么地讓人逃避卻又漸漸被人依賴。我們從小出生在繁華的水泥森林,媽媽很早就告訴我們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所以,那時的我們爬上安著鐵護欄的陽臺,小小的身軀在風中瑟瑟發抖。我們好奇地看著自己腳下那些建筑車流,興奮又害怕。我想,從那刻起,我們心內就根植了一種叫做寂寞的種子。那不是麥當勞或者凱蒂貓就可以驅散的虛無。
直到長大,這份寂寞也變的揮之不去了。這個城市卻越來越張揚,張揚得讓你無法尋找一片空寂。只是每個人逃避寂莫的方式不一樣,年輕的人會蹦迪,瀟灑的人會做一次旅行,作家會把它刻在文字里。在寂寞中,我們理所當然地憂傷了。寂寞不是孤單一人,90后有很多很多的朋友,而再多的人,也只是一起寂寞罷了。90后的我們,和很多的朋友走在大街上,在繁華的世界,我們學會了沉默。
有關自由與夢想。我們有著最為純凈的夢想和最為美好的渴望。我們在心內描繪著世界,并為它的美麗而欣喜。長大后,我們看到了人情世故,我們知道了圓滑社交。世界原來并不是我們所想的那個樣子,它真實的讓人害怕。那些最初的夢想,開始漸漸地支離破碎。我們不能把音樂,畫畫當作夢想,但我們必須學會這些“特長”,這樣大人們就可以拿我們去炫耀了。我們要去擠考試的單行道,大家彼此撕殺,明槍暗箭。我們有過很多很多的夢,但在這些戰役中,好多夢已經率先死去了。
但,我的一個夢從未離開。那是個自由的夢,它展開了一個簡單而美好的世界。我不想在名利場上看著人們挑選不得不帶的面具,我不想虛偽地把最自己掩埋。所以,90后的孩子們不過是想要一種自由。在這種自由中,大家可以安詳地望天,仰望那些不會死去的夢。
有關非主流。
現在,我要告訴你們什么是非主流了。寂寞,憂傷,自由,夢想。它們的世界就是90后的非主流世界。你們看到的表象是那些怪異的灰黑的圖片,火星的文字,過分渲染憂傷的文字,叛逆的孩子。你們看不到的是其中躲藏的自由與夢想。現實中容不下它們,它們就只能在非主流之中靜靜地沉睡。我有一個朋友,他總是夜不歸宿,生活放縱。他有著非主流的著裝和紅色的頭發,但他卻抽著煙哭了。他說以前他總是一個人在家等爸爸媽媽回家,小小的他在大大的家中蜷縮在沙發。但媽媽總是打牌到很晚,爸爸一回家就讓空氣彌漫酒氣。于是他也就放棄了,他的寂寞憂傷讓他小小的愿望死在了空空的房子里。
所以,我們不愿意長大。我們另類地穿行在城市之中,每一步都透出非主流的氣息。但在我們心內是一個主流的世界。在這個主流的世界中,有人們常見的花花草草,有最為蔚藍的天穹,有很多很多我愛和愛我的人。我們都是自由的,我們都可以乘著夢想去看星星。90后的孩子們,只奢求那些簡單而溫暖的愛與關懷。別說不理解我們,正是你們的不理解,才讓我們如此讓人不理解。
哈羅德·羅森堡在《荒漠之死》中說:“一代人的標志是時尚:但歷史的內容不僅是服裝和行話。一個時代的人們不是擔起屬于他們時代的變革的重負,便是在它的壓力之下死于荒野。”我們的非主流的叛逆,也是一種變革的吶喊吧。我們的不妥協,是我們與世界無力的抗爭。
十七的我回頭看了一眼主流中的城市,和朋友一起,在主流之外的世界繼續唱著主流之內的夢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