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記憶年輪里,有我嗎?——題記
早晨從客廳里傳來收音機的聲音,陽光里炸油條和生煎的聲音,鍋里吱吱作響的聲音。汽車靠站時的滴滴聲。
有誰在學校走廊里安靜的腳步聲。有誰逃課悄悄離開的聲音。翻過圍墻的聲音,跳到草皮上的聲音。鐵門被吱呀一聲拉開的聲音。
傍晚有飛鳥扇動翅膀飛回巢穴的聲音。夕陽被風攪動成模糊光線覆蓋天空時流水般的聲音。汽車的喇叭聲在高架上匯合成海浪。新聞聯播的聲音。
交錯編織,互相纏繞。這是我們小時所見的世界。像無數參天的樹木,奮力地沖向天空,枝葉無限伸長,刷地一抖,就遮蓋掉明亮的藍天。我們在緩慢地穿行于各種聲音構筑的龐大森林里。這些,都是曾經的我和你。
我們年少時的藍天。無論多少個時間單位漫步過去,記憶里依然是這樣藍色的渲染一樣的天空。風把一切過往吹成碎片,再被時間的大手碾成粉末。只剩下頭頂永遠不會改變的藍天,成為迷宮里一塊藍色的路標。
五彩的糖果指引著往回倒流的路。但是很多是沒有辦法改變的,正如我們的誤會,我們的爭吵,我們轉身時的決絕。你走時,沒有對我說保重,但看到你欲言又止的無奈表情,我知道你未說的語言,其實我們都明白。你轉身時的被風吹成長線的眼淚,在你眼前漸漸模糊的世界,我失聲叫喊,你充耳不聞,我們的訴說和過去,漸漸湮滅在陰霾的大氣里。可是,好不甘心。
曾經的我們,扎著小馬尾辮,拉著小手,蹦蹦跳跳地走在沙灘上,看著身后留下的月牙腳印,兩個女孩在陽光里笑得沒心沒肺,燦爛的笑臉在記憶年輪里刻入了回憶。這么重要的,我們的曾經確實地發生了的一切,沉淀在了某個不易觸動的年華。
無數個生長著紫色野草的夢境,只有自己站在一片廣袤無垠的草地上,身旁的你已遠去,留下一片灰白的印記,我用妄想與華麗,構筑出虛蕪且幻妙的世界。
從六歲到十六歲。十年的時光把我們磨礪得棱角分明;十年的時光就在這來回的圓弧里消耗著前進。我在每一個孤單地蕩著秋千的黃昏里都在腦海里反復著你的模樣。從六歲到十六歲,你也應該從一個小孩,蛻變成了智慧與理性的生命了吧?現在的你,還會和我一樣放肆地在陽光下大笑,勾勒著讓別人看到都艷羨的兩個小女生的夢境嗎?我知道,不可能了。你已離開,那些黑白色背影的殘像,在雨水中像是悲傷的記憶。
還有更多的片段,在窗外一格一格地播放著。只是這些都是被我們收藏的過去,還念的幸福。
一個又一個黑白的影像,在我的膝蓋上,幻化出一段短促的囈語,伴著和煦和濃烈,隨著光陰慢慢攪拌進我的靈魂,訴完了那段囈語,而我,永遠地失去了你。
注:謹以此文獻給一個陪伴我多年,但被我弄丟了的女孩,在兩個女生的友情相冊里,我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