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下微醺的燈光在她的憂傷的臉上靜靜流淌,窗外的皓月圓了又缺,四周的空氣糾結的凝固在一起,蟲在草叢間悄悄地哭泣。原來,夜真的可以很靜。
坐在床頭的妙齡少女,低垂著頭望著腳下的紅布鞋愣愣的出神,眼里是述不盡的迷茫,沒有眼淚,因為眼淚不曾在幸福過的人的臉上流過,腮邊的不是淚水,是世人所看不見的哀傷。月光冰冷。木床上的大紅喜字,此時更是一種束縛,是大牢上的一道結實的大鎖,將她鎖在閨房。明天,十六歲的她就快出嫁。
她的生命有無數的過客,都是來了又去,沒有太多的停留。直到上月初,剛從市集回來的她看見母親身旁,一個眉目如水、纖長的男子。這時母親的笑容猶如冬日里的陽光般溫暖,有點不真實。她羞澀的轉過身,紅暈在臉上開出了朵朵花,心里漾起了無數的漣漪。她小聲的對母親說了幾句,轉身,走進了閨房。靜靜地繡紗上鳳凰。
晚飯時,母親夾起女兒最愛的菜,告訴她下月的婚事,突如其來的喜事讓她頓時滿懷的憂傷,不是男子不夠優秀,而是她的心感到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或許她的天空還太窄,不能夠讓她飛翔,她希望擁有一段屬于自己的刻骨銘心的愛情,遇見一位讓自己動心的男子。不許有多華麗,不需要有多浪漫,之一是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夢。然而夢碎了。
她沒有太多的話,只是默默的點頭,吃了幾口飯,放下筷子,又走進了屋。走到梳妝臺前輕傷,鏡子里精致的容顏,此刻失了色。木梳在烏發間游走,順滑中又有個小結,如同她坎坷的命運。
夜深了,冰冷的空氣穿過了她單薄的身軀。今夜,她毫無睡意。面對欣喜的母親,她又能怎莫說?孝順的她,像一個玻璃娃娃,易碎卻又那樣的乖巧、美麗,但永遠被束縛。她想了好多,恐怕星都暗了,月也倦了。在黎明時刻將到來時,她終于睡下了,她明白,這是無法更改的,早在命運的譜上寫下悲傷的結局。
“紅燈籠,剛被人點亮,遺落滿白霜;紅衣裳,雕著花的窗,陳舊了新娘;容顏是種罪,青春是露水,命薄如紙是人才說美。”紅燭施舍的微光,喜帕下年輕的新娘,暗自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