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媽接到電話后出去、回來,大概只過了一個多小時吧。回來后的她臉色凝重,給我帶來了一個悲傷的消息:林老師,我的那位外公,去世了。
比起叫外公,還是叫林老師比較習慣。這位外公其實是我外婆的哥哥,也是我小學時的奧數老師。對于林老師的一生,我了解不多,只記得他當過一些學校的老師、校長,也是溫州十分有名的奧數老師。在我的印象中,他是個很認真,充滿智慧的老師,也是個關照家庭,關心兒子,很善良的好父親。
和表姐一樣,我在小學四年級時就在林老師那里學習奧數。當時年少,還有些不懂事,偶爾也會和他鬧鬧脾氣,上課搗點亂,也讓他生過氣。但我一直都以優秀的成績來回報他。依稀記得在我來得特別早的那個下午,教室里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外公把我抱在腿上,問了我一些關于學習上的問題。問的是什么我已經記不大清了,但是我記得我只是粗略回答了他的問題,便從他的腿上跳下,拿了一本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慢地看著。現在想想,如果那時我能多一點回答,和他多一點交流,也許會擁有更多的回憶吧。
大概在我六年級的時候,外公家因為電線老化,燃起了一場大火。不僅燒光了他的家,還殃及那巷子里好幾戶人家。隨著那場火一起燒掉的有他積累了好多年的書,好多年用過的材料、教材,似乎,還有許多珍貴的記憶。我和媽媽一起去看外公外婆時,面對著漆黑的廢墟,他好像哭了,又好像沒哭,但心中的悲傷,仍能從他泛紅的雙眼中看出。人,也一下子老了許多。我低著頭,一句話沒說。
幸好,在那之后,善后都進行得很順利。等他家房子建好后,還請了我和媽媽看了幾本他自己做的相冊,里面都是一些幸存下來的照片。按照時間,一冊一冊地排好。在最近的一冊中,我驚喜地發現也放著幾張我的照片。他一頁一頁地翻著這些相冊,十分開心,一邊翻,還一邊講著照片里的故事,人也有精神了許多。我和媽媽,也放心了。
但誰又能想到,這便是我和外公最后一次見面……在那之后沒過幾天,便從媽媽那聽見了外公突然去世了的噩耗。那時的感受,我無法用語言形容,好像打翻五味瓶一樣,十分難受。或許是出于對死亡的恐懼,我一次也沒有去祭掃過外公的墓,在他出殯的時候,我也只是在家獨自傷心。當初他教我的奧數,我現在還依舊記得,在他那兒學的數學知識,也給我現在的數學學習有很大的幫助和便利。只是,我現在再也無法接受他的教導了。
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他的,因為他是我最敬佩,最喜愛的老師和外公。對他的思念,一定會化作流水,在我的心中綿綿地流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