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著沉重的步子,我又一次登上了歷史的臺階。
已不止一次,這樣地駐足這樣地回頭。顯然,復蘇了的歷史,從抬腳的地方就欲生出一片輝煌,可我,怎么打不起精神?是嬴政的皮鞭撫摩秦人肌膚之聲?是胡騎嘶鳴之聲撩人心魄?我且循階,叩石而問。
異樣的,我聽見啾啾之聲若鳥鳴。同行有老人,用一種老道的姿勢笑著說,這是擊石燕鳴。老人講述著偉大的燕子撞城而亡的壯烈;講述著叩石問福的渺小與秦燕撞城的偉大;我想起了不僅孟姜女嫉恨長城,連秦燕亦如斯。當然,我不恨長城。因為我不是秦燕也不是孟姜女,不想撞城流芳,不能也不會用淚水沖垮古人的輝煌。長城有長城的為難,誰叫歷史無奈,僅僅胡騎嘶鳴就讓秦人作難;誰叫歷史多情,先民愈是悲壯,歷史愈是輝煌。
我悲悲切切地跨進歷史之門,用一張碩大的網,在長城上打撈歷史:——撈出歷史的無奈,胡人的剽悍只有望城興嘆;——撈出嬴政的為難,在外患和內難之間作艱難的決斷;——撈出秦燕這故事,撈出孟姜女這題材,把文明和野蠻這兩個簡單的真理,活生生地串上愛情之線,筑起長城如珠,折射出秦皇偉大,折射出長城傳奇。于是長城如鏡,有了歷史的價值;于是游人如梭,找到了歷史的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