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黑色夜幕下,忽地,一束瑩綠色的光暈從高樓上射在荷塘輕輕流動的水紋上,一圈一圈,絢麗而妖嬈。
荷塘的水面被一大片深濃的綠意覆蓋了,是荷葉,在慘白月光的照耀下,一片片深綠的荷葉飄浮在水面上,看不到莖,只看到它們巨大的葉片在水中無助地飄散。離岸邊較近的一些荷葉,它們的莖被扯斷,有的甚至被連根拔起,流著清綠色的眼淚,被人們無情地丟在水邊,仿佛被遺忘了。
月光把落光葉子的樹枝照在清冷的水波上,微風吹過,那樹枝的倒影就像鬼手似的,詭異而清冷。荷葉上滾動的露珠,晶瑩剔透,亂玉碎瓊,就像是天使的眼淚,寂寞地掛在同樣寂寞的荷葉上。
此時正值十月,早已過了荷花盛放的季節,荷池旁的菊花倒是開得旺盛,“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傲霜枝。”眾荷法之中,只有幾枝光禿禿的莖桿,悄然地折失了。幾枝已枯萎的蓮蓬,蓮子已然消失,只有空空的軀殼,飄在刺骨的秋風中。
十月的晚風像是一把鋒利的刃,獵獵地劃來,劃在隨風漂流、快要碎了的荷葉上,劃出一道道傷口,流著新鮮的清綠色的血液。在一片模糊不清的光影下,突然,我看到一枝共含苞待放的小荷花,亭亭地立在一片即將枯萎的老荷葉中,她是那樣的清雅脫俗,諾大的荷池中只有她一朵,雖未曾縮短、綻放,那淡淡的粉紅色卻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尤其是在這秋末初科的夜晚,那朵含苞待放的小蓮像是一簇火焰,讓人覺得別樣的溫暖。
站在荷花臺的木橋之上,傾聽著耳邊輕輕拂過的風精靈,優雅而不著痕跡,踩著腳下吱呀吱呀做響的木板,望著落敗的荷塘,清輝的月光,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句詩:“薄帷見明月,清風吹我衣。”越看這荷塘,我就越想到兩個字:“生、死”。
醫院把嬰兒室與太平間挨在一起,一邊聽著新生兒的‘交響曲‘,一邊聽著太平間死者家屬的哭號聲,就會陡然間覺得,這就是輪回。當你一腳踏在太平間的土地上,就會感受到新生與死亡的奇妙組合,這就是輪回,就像著名作家冰心筆下的那樣,:“世界上,來路便是歸途,歸途也成來路。”也許,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人回光返照時都會有這樣微妙又復雜的情感,多愁善感的詩人卻提早將它寫了出來。
生,好似一朵荷花,未開。
死,好似一朵荷花,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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