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朱義平,新疆人。5歲之前,她也有無憂無慮的童年,一家人過得有滋有味。2000年,父親感覺渾身關(guān)節(jié)疼痛,經(jīng)過檢查,醫(yī)生宣告是原因不明的骨軟化癥。父親逐漸從原先180厘米的個頭縮到現(xiàn)在的145厘米,生活不能自理。一時間,這個家籠罩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霾。從那時起,小小年紀(jì)的她開始幫忙做家務(wù),過早地體會到生活的艱辛。
此后幾年間,家里雖然花光了所有的積蓄,連房子都賣了,可父親的病情還是越來越嚴(yán)重。2005年,她流著眼淚送母親出外打工,可母親再也沒回來。妻子的狠心離去,讓父親無比絕望,脾氣越來越暴躁,甚至想一死了之。她拉著弟弟守在父親身邊,寸步不離??粗浑p兒女可憐兮兮的模樣,父親抱著他們痛哭。那年,她11歲,弟弟9歲。
父親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家里又突然沒了女主人,一家三口連頓飯都吃不上。她只能自己學(xué)做飯。剛開始,一頓飯做下來,她不是把碗打了,就是把飯菜不小心撒了,甚至有一次差點引起火災(zāi)。為此,父親大發(fā)雷霆,她很委屈,飯還沒做好就拉著弟弟出去了。在外面呆了一會,安靜下來后她開始擔(dān)心父親,心里自責(zé):如果連自己和弟弟都不理父親,那父親還能指望誰呢?便急忙跑回家,她看到父親正費力地爬到灶臺前收拾殘局,當(dāng)即,她就嚎啕大哭。也就是從那天起,她決定以后無論怎樣,她再也不會扔下父親了。于是她一邊上學(xué)一邊照顧家里,做飯的手藝也越來越好,就連一個土豆她都能做出好幾種花樣來。
每天早上,她7點鐘就起床,先給父親擦拭好,然后用輪椅推著父親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收拾好東西后再去上學(xué)。因為窮,父女倆幾乎不吃早飯。到中午,她回家抓緊時間給父親做飯。父親給她10元錢,她能買回3天的菜。她總是在快到晚上的時候去買菜,因為那時便宜一點。每次買菜。她總要走遍所有的菜攤問到最便宜的才買。雖然學(xué)習(xí)任務(wù)比較重,但她很少把作業(yè)帶回家做,一般都在課間完成,回到家除了做家務(wù)就是給父親按摩,然后把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有意思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講給父親聽。一天當(dāng)中她最開心的時候就是看到當(dāng)父親聽她講故事聽得笑起來的那一刻。
父親的脾氣慢慢變好了,可偶爾還是忍不住會罵她。比如她喜歡吃零食,有時買完菜,她會忍不住想買個零食吃,可當(dāng)她拿給父親一起吃時,父親就不高興了。父親不理她,她偶爾也倔著不主動說話,但還是會從門簾縫隙處偷偷看父親。父親看到她的孩子氣,往往主動叫她,只一聲,她馬上笑呵呵地沖到父親跟前。對父親,她有女兒的撒嬌,從不記仇,更不會無理取鬧。對此,她說:“我只想讓爸爸覺得他是不能少的,在我心里,他也是依靠。”
2011年8月,她又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上了縣城的高中,于是,她又一次帶著父親把家安到了學(xué)校附近。月租80元1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父親覺得有點貴,她笑著說:“這里離菜市場近,最主要的是門前有一棵大柳樹,夏天熱,有樹遮陰,你也可以出來坐坐!”她眉飛色舞地說著,可父親卻哭了。
開學(xué)前的頭一天晚上,她跑了很遠(yuǎn)的地方買了一點肉,破天荒地炒了兩個葷菜,把父親推到對面坐下來。“爸爸,我們好久沒吃肉了,你饞不饞?”她逗著父親說,“如果天天過年多好啊!”父親看著她的饞樣,咧著嘴笑了,她順勢把最大的一塊肉送到了父親嘴里。
如今,她16歲了,花一樣的年齡,雖然困難重重,但她還是樂觀地生活著,讓人絲毫看不出她所經(jīng)歷的一切。當(dāng)有人問她,以后考上更遠(yuǎn)的大學(xué)她父親怎么辦時,她大笑起來拍著父親的肩膀說:“帶著帶著,去哪都帶著。”那語氣,就如大人安慰一個會鬧脾氣的孩子。
“有我在,你就不會沒人管。”她說這話時,13歲,還是個孩子,可她一直用實際行動履行著這句諾言。因為對于她來說,父親不是生活的負(fù)擔(dān),而是她面對生活的動力和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