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縫,放屁也砸腿后根,這話放在蘇家寨村的蘇西盟身上真是一點也不假。
這天早上吃罷早飯,蘇西盟放下飯碗,嘴都顧不擦就一路小跑到鄰村一賭友家上了賭場。開賭后蘇西盟的手氣就沒好過,別說和牌,連個明杠都很少有。他三道口的嘴子等了好半天不來牌,眼看著沒指望只好把嘴子掰了,那知他剛把嘴子掰了需要的牌又來了。好不容易停了個和三、六、九條三道口的牌,他心里正暗自高興。那知停在夾二餅的對門竟然自摸,炸彈了。你說氣人不氣人!晚上掌燈時分,蘇西盟輸?shù)蒙頍o分文,只好自認倒霉,悻悻地離開了賭友家。
回家的路上,蘇西盟想到自己回到家里老婆免不了又是一陣嘟嘟囔囔,不由感到陣陣心煩!眼著著到家門口了,蘇西盟突然發(fā)現(xiàn)前邊不遠處有個年輕女人正推著自行車行色匆匆地朝前走。蘇西盟想有車不騎要么是自行車爆了胎,要么肯定是掉鏈子了。
自行車?蘇西盟腦海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我能把這輛自行車變成自己的,如果我能從這位女青年身上搞點錢,我今天在牌場的損失不就都回來了嗎?這就叫堤內(nèi)損失堤外補。想到這里,他不由自主地朝四周看了看,周圍靜悄悄的,除了前面的女青年外再也沒有一個人影。
別看蘇西盟平時好吃懶做,游手好閑,但卻從不沒有干過偷雞摸狗的事,更別說搶別人東西了。所以當他決定實施搶劫時,只覺得心跳加快,黑乎乎的夜晚似乎有許多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為了壯膽,他在路邊找了一截木棍當武器,然后加快腳步悄悄地朝女青年追去。
蘇西盟知道從古到今,殺人是要償命的,所以他只想要錢不想傷人。來到女青年身后,他沒有用木棍從女青年身后發(fā)動突然襲擊,而是突然大喝一聲:“別動,快把錢拿出來!”
黑暗中,正在行走的女青年大吃一驚,雙手一松,渾身發(fā)抖,自行車隨即倒在地上,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蘇西盟命令道:“快,快把你身上的錢拿出來,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女青年用顫抖的聲音說:“大……哥,只要你不傷害我,我身上的錢全都給你。”說話間,女青年開始從衣袋里掏錢。由于女青年太緊張,兩手劇烈地發(fā)抖,剛剛從衣袋里掏出來的幾張“紅版”和幾張10元面鈔全都散落在地上。
在賭場輸紅了眼的蘇西盟看到掉在地上的錢,一時竟然忘記了自己在干什么,連忙放下手中的木棍,瘋狂地彎腰撿拾掉在地上的錢。
突然,蘇西盟感到腦后傳來一陣冷風。他正要回頭觀望,就聽“咚”的一聲,頭上一陣劇烈的疼痛,瞬間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西盟清醒過來后四下看了看,那里還有女青年的人影?今天真是倒霉透頂了,蘇西盟心里直罵。可他從地上爬起來后又笑了,因為女青年雖然逃走了,但自行車還倒在他身邊。于是他也顧不上拍打身上的塵土,推著自行車高高興興地回家了。
回到家里,妻子趙曉婷問蘇西盟那里來的輛自行車,蘇西盟撒謊說,借朋友家的。問他怎么滿身是土,他又撒謊說,天黑,不小心摔了一跌。待蘇西盟洗漱完畢后,趙曉婷告訴蘇西盟說:“剛才你沒在家,差點兒把我娘倆嚇壞了。”蘇西盟問:“怎么了?”
趙曉婷說,剛才她坐在房子沙發(fā)上織毛衣,上小學六年級的女兒蘇艷坐在她旁邊寫作業(yè)。突然,一個人連門都沒有敲,直接沖到咱家房子門口。趙曉婷抬頭一看,只見來人手提木棍,披頭散發(fā),滿臉煞白地站在她面前。蘇艷嚇得大喊一聲“媽呀”,撲到趙曉婷懷里。趙曉婷以為遇到了劫匪,正不知所措,就聽來人說:“媽呀,嚇死我了!”趙曉婷這才知道來人竟然是個女人。
蘇西盟聽到這里,心中不由一驚,難道闖進他家的這位不速之客就是剛才將他打昏的女人?忙問:“這個女人現(xiàn)在那里?”趙曉婷回答說:“我見這位姑娘怪可憐的,讓她和艷艷睡在西屋里。”
蘇西盟猜得一點也不錯,闖入他家的不速之客正是剛才他搶劫的對象海燕。黑夜行路本來就提心吊膽地海艷見蘇西盟突然提著木棍站在她面前,頓時嚇得魂飛魄散。為了免受傷害,她趕緊用顫抖的右手從衣袋里掏錢。可是,當蘇西盟在地上撿錢時,急中生勇的海燕迅速檢起蘇西盟扔掉的木棍,鼓足勇氣朝蘇西盟頭上打去。
蘇西盟被打昏在地后,海燕不敢朝回走,因為此地離她家大約還有一里路遠,自行車爆胎不能騎,萬一歹徒清醒過來后追上來,她肯定沒命了。于是她連行車也不敢推,手拿木棍轉(zhuǎn)身朝前面最近的一個村莊跑去。沒想到陰差陽錯,她竟然跑到了蘇西盟家。好在趙曉婷并不知道蘇西盟在外面干的壞事,聽了海燕的敘述后,出于對海燕的關(guān)心,說天太晚了,勸海燕等明天一大早再回家,驚魂未定的海燕遂聽從趙曉曉婷安排,和趙艷一起睡在趙曉婷家西屋里。
聽罷趙曉婷的敘述,又看了女人帶到他家的那根木棍,蘇西盟知道睡在他家里的女人正是剛才他的搶劫對象。怎么辦?夫妻二人躺在床上睡覺時,趙曉婷很快就進入了甜蜜的夢鄉(xiāng),蘇西盟卻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他想,一會兒天亮后,海燕發(fā)現(xiàn)院里自行車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份。退一步說,即使自己把自行車藏起來,海燕也會從他的說話聲中知道他就是搶劫自己的兇手,那時海燕一個“110”電話自己就只有束手就擒了。思來想去,蘇西盟決定一不作,二不休,趁海燕熟睡之機將她掐死,以絕后患。
主意已定,蘇西盟躡手躡腳地來到西屋。他剛才問過趙曉婷,知道女兒睡在她平時最喜歡睡的窗戶邊,所以進屋后,他直奔靠窗戶的另一邊,雙手卡住海燕的脖子使勁兒地掐。海燕吭都沒吭一聲,身子動了幾個下就再也不動了。
第二天天亮后,遲遲不見蘇艷起床上學,也不見海燕出屋。趙曉婷來到西屋一看,“啊”的一聲慘叫,一聲沒哭出來就暈倒在地。蘇西盟聞訊進屋后也驚得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女兒蘇艷被他掐死在被窩里,而海燕卻不知去向。正在蘇西盟不知所措時,海燕領(lǐng)著警察來到了蘇西盟家,給蘇西盟帶上了冰涼的手拷。
原來,蘇西盟回家后海燕并沒有睡著。她從蘇西盟夫婦的對話中知道她這家的男主人正是剛才搶劫她的那個男人,她又重新陷入了新的恐怖之中。她想跑,但要逃離西屋必須從蘇西盟的房間門前經(jīng)過,一旦被他發(fā)現(xiàn)此不是自投羅網(wǎng)!不跑,又怕蘇西盟加害于她。為了預防萬一,她把熟睡中的蘇艷抱到她睡的那一邊,而她自己則睡到了蘇艷經(jīng)常睡的窗戶邊。蘇西明不知道海艷和他女兒調(diào)換了位置,進屋后又黑燈瞎火,結(jié)果稀里糊涂地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當冰涼的手拷戴到蘇西盟手上時,蘇西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唉,我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