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慢慢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跪伏在堅硬的水泥地板上,雙臂被別在后背。她掙扎了一下,只有鎖鏈發出咣當聲,身體卻絲毫動不了。屋子里光線昏暗,面前是高高的水泥墻。
記憶從一片迷霧中慢慢恢復過來。那天日暮黃昏時,她往家里走去,忽聽得后面有腳步聲緊跟著,回頭只見一個金發帥氣的年輕人向她微笑。她沒理會,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走。她走著走著,突然什么東西從后面襲來,她倒在了地上……
她能想起來的就只有這些了。
她轉頭四顧,發著寒光的鎖鏈一頭穿過固定在天花板上的金屬環,另一頭緊箍在她的雙手手腕上,她越掙扎手腕就越疼。唯一讓她感到一些安慰的是自己的衣衫完好,似乎并沒有受到侵犯。莎拉驚恐的叫聲在水泥墻四壁響起陣陣回聲,直到她聲嘶力竭,喉嚨干啞。
不知過了多久,一男子哼著“夜間的陌生人”的曲子走了進來。他穿著黑色牛仔褲,紅色棉質T恤,手拿一個小袋子。他的臉看起來有些熟識,莎拉認出他就是那天晚上跟蹤她的年輕人。他微笑著看著她,褐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閃閃發亮。
“這是哪里?”莎拉嘶啞著嗓子問道,“我在哪里?”
“這里很偏僻,你叫破嗓子也沒人聽見。你叫什么名字?”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如果你不是我心目中的好女孩,我會折斷你的雙臂,”他微笑說道,“說吧,你的名字?”
“莎拉。”
“這就對了。你好,莎拉。我帶來了毛巾,給你擦一下,別動。”說著他用濕毛巾給她擦臉、脖子和手臂,水順勢滴到她的胸前,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她的胸部。“拿開你的手!”莎拉憤怒地叫道,扯著鎖鏈盡力向后退去。他笑笑,縮回了手,幫她將栗色的卷發攏到耳后,然后將毛巾放回袋子中。他拿出一瓶水,微微傾斜遞到她的嘴邊,莎拉猶疑了一下,一飲而盡。
“很好,你很聽話。現在跟我來。”他重新將瓶蓋擰好,放回袋子中,拿出鑰匙開了鎖,鎖鏈另一頭從天花板上的金屬環中滑下,鎖鏈下墜的力量讓莎拉不由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她被鎖在這里有多長時間了?她的男朋友格雷格會發現她已經失蹤了嗎?她的同屋室友一定以為她和男朋友在一起,不會立即報警,她幾天沒去上課也不會有人注意,她不知道是否會有人想到要尋找她。
男子將莎拉帶到另一間漆黑的屋子,“啪”一聲拉開燈,屋里立時一片雪亮,只見屋子中間跪伏著一個年輕女子,就像她之前一樣被鎖鏈鎖著。長長的金色頭發覆蓋著她臟兮兮的臉,莎拉非常震驚——她不是唯一被抓到這里來的人。她不知道等待著她的是什么。
“下午好,簡,”他說。簡微微抬頭,這是個漂亮女孩,看見另一個被鎖著的女孩向她走來,藍色的大眼睛因恐懼而睜得大大的,臟兮兮的臉上滿是淚痕。
男子微笑著對莎拉說:“莎拉,你現在必須要做一個重要的決定。馬上殺了她,否則你死。”莎拉盯著他,不明白什么意思。“快點,你必須做出選擇。”
“你瘋了!我不會殺任何人的!”莎拉道。這是一場惡作劇?還是一場考驗?他想要什么樣的答案?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他臉上笑意消失,聲音冰冷:“我再提醒你一次,如果你不殺她,你就要死。”
莎拉看著面前顫抖著嗚咽著的可憐女孩:“不,我不會殺她的。”
“很好。”他說。突然,他出其不意地將鎖鏈繞在那個女孩的脖子上,然后拉緊。女孩的掙扎聲越來越弱,直至消失。莎拉不忍目睹這一幕,眼淚從她緊閉著眼的臉頰上流下來,太可怕了,她幾乎要崩潰了。
莎拉被帶回醒來時的那個房間,他一天一次喂她吃點東西,也沒有了濕毛巾為她擦臉的待遇。希望漸漸破滅,她不再祈求那個看不見的上帝,只是偶爾向格雷格和她的朋友家人大聲道別,以及向簡說聲“對不起”。
不知過了多少天,他又帶來了一個掛著鎖鏈的年輕女子,莎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新來的女孩似乎并不怎么害怕:“你這個混蛋,在這里鎖了多少人啊?”他皺起眉頭,但沒反駁,帶著她走進屋子,就像牽著一條狗。
“你現在要做一個重要的決定,”他站在顫抖著的莎拉面前對新來的女孩說,“殺了她,要不就你死。”
“不!”莎拉大聲喊道。
“怎么殺?”女孩問道。莎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是一個漂亮高挑的女孩,一頭黑發,灰色的眼睛盯著莎拉,似乎她是一只可以隨時碾死的小蟲子。男子站在一邊一臉獰笑。
“用槍。只有一顆子彈,所以你要射準了。”
“那你先放開我的手,你不怕我不射她而射你?”
“艾麗絲,我還有另一支槍,里面可不止一顆子彈,在放開你之后,我的槍會每分每秒對著你。”
艾麗絲點點頭,想了想道:“然后呢?”
“你加入我,做我的搭檔。我一直在找一個能配得上我的心硬如鐵的女人。我要像其他人一樣,有人說話有人愛,我要找一個能與我白頭偕老的人。之前太多女人都讓我失望了。”
“我和她們不一樣。把槍給我。”她微側著腦袋笑著說。
他給她打開鎖鏈,艾麗絲揉揉紅腫的手腕,接過遞給她的手槍。艾麗絲轉過臉用槍指著莎拉,莎拉尖叫起來。子彈穿過莎拉的身體,生命漸漸流失,意識飄浮著升上天花板。莎拉看見自己的身體慢慢倒地,看見艾麗絲轉身對著獰笑的男人。
“如你如愿,還滿意嗎?”艾麗絲問。
“太滿意了!我就知道,只要我一直找下去,總有一天會找到我滿意的女孩。”他說著張開手臂等著她撲過去。她微笑著上前,沒拿槍的那只手猛地甩上他興奮得發紅的臉頰。莎拉看見了這個男子看不到的一切:艾麗絲握槍向他的腦袋砸去,膝蓋向他的腹溝處撞去,他痛得彎下腰來,艾麗絲接著用槍猛砸他的腦袋。他應聲而倒,撲倒在地上。艾麗絲用腳猛踩他的脖子,在這個封閉的空間里發出響亮的碎裂聲。
“哼!還想與我偕老,蠢驢!”艾麗絲踢了踢他蜷曲的尸體,“加入我,”她學著他的聲音道,“門都沒有!”說著,她又對著腳下那具已無生命氣息的身體啐了一口,哼著“夜晚的陌生人”的曲子轉身離去。此時,莎拉的意識越飄越高,穿過天花板,飄上湛藍的天空,消失在白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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