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師來到了交警隊違章處理中心。還好,不用排隊的,里面冷冷清清,只有兩個工作人員。賈老師遞上自己的行駛證,說,煩請查查我在哪兒違章了……交警隊的同志頭也不抬,手噼里啪啦地摁動了幾下鍵盤,說,電力大廈!
電力大廈?怎么違章啦?賈老師問。
工作人員笑著把電腦屏幕轉向了賈老師。照片上清清楚楚地,容不得你狡辯耍賴的。沒錯!自己的車,正在剛過的路口處拐彎呢!
賈老師猛記起來了:那回緊著去上班,剛過了這個路口,猛想到有重要的資料丟落在家里,見前后沒人,就回返拐了彎。咋竟讓電子眼逮住了呢?
哦,怎么處理呢?賈老師心服口服了,問。
一次罰款二百元,那邊交去!工作人員一指。
能少點么?賈老師笑著問。
笑話!這還有討價還價的?工作人員板著臉,挺嚴肅。
誰讓自己違章呢?誰讓自己犯在人家手里呢?就當花錢買教訓,交吧!可賈老師忽然又嘀咕起來,問,以前不是交銀行嗎?
你愿意交銀行嗎?工作人員再冷冰冰地瞧他一眼,說,你到銀行交也行!
哦,不,不,當然這兒方便啊!賈老師說著,掏了罰款。
處理完,開車剛出交警隊門口,湊巧,就碰上老同學張寶了。賈老師問張寶,你來這里干什么?
張寶說,還不是車輛違章的事兒,我有三十幾個違章啊!
三十幾個?天啊,我一個逆行都罰二百,你得交多少啊?賈老師嘆惜著。
哈,這不,我讓表哥給他們打了個電話,全注銷啦!張寶說,口氣里張揚著得意。
啊,還可以這樣啊?賈老師震驚了。
哈哈,你傻了吧?你不找找關系,掏那眼子錢,不窩火啊?再說,正好我表哥管著他們呢!以后……走吧,咱倆一塊走!
嘿,人家三十幾個違章,一個電話就完事了,我只一個就交二百塊錢?賈老師想想,禁不住氣悶了,感到這很不公平的。
賈老師和張寶同路。本來,賈老師的車在前面,張寶的車跟在后面。行到一個十字路口,遇上了紅燈。賈老師站住了。后面的張寶卻不管那一套,從賈老師旁邊超過去了不算,還炫耀般地鳴了兩聲喇叭。賈老師聽出來了,人家是在嘲諷自己呢:你咋那么循規蹈矩呢?
可沒辦法啊。賈老師知道的,闖一次紅燈罰款一百元呢。
賈老師繼續等待綠燈出現。這工夫,竟又有一輛車從他身邊溜過去了。怎么回事兒?仔細一看,明白了,敢情人家沒掛車牌!
嘿,莫非規則只對我這樣的人定的嗎?賈老師別扭著,更感到不公平了,嘴里不由得罵了句:在乎這點時間,莫非趕著進火葬場么?
到了晚上,有同事來找賈老師。想請賈老師的車做喜車,明天隨著接新媳婦去!
好事兒啊,當然沒問題!賈老師答應得很痛快。
第二天早晨四點多一點,賈老師趕到了同事家。臨去新娘家,人家為圖喜慶,還給賈老師的車前車后貼上了喜字。嘿,那又紅又發光的喜字,剛好遮住了整個牌照呢!旁邊就有人說,這樣,不怕闖紅燈了啦!賈老師聽了,笑了笑。
天才微亮,賈老師接新媳婦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從同事家出來,過路口正遇到了紅燈。習慣性地,賈老師停住了。停住了,賈老師忽然想起自己的車牌照還被紅喜字遮著呢,膽子便大了,便讓一種怪想法支配著沖動起來了!賈老師沒有等到綠燈亮,就闖過去了。這個路口闖過去了,到了另一個路口,毫不猶豫地又闖過去了。一連五六個路口的紅燈都被他闖過去了。
很快,車來到了電力大廈那兒。驀地,交罰款時的情景閃現在賈老師的腦海中,他糾結起來:憑什么人家違章三十幾次,只一個電話就完事呢?憑什么我一次違章要交二百呢?太不公平啊!
本來,賈老師的車已然開過去了,可他卻又拐了回來。拐回來了,卻又開了回去……如此反復。賈老師感覺似乎暢快了,似乎平衡了!他嘟噥著:這樣平均平均,總該公平點了吧?我只為公平點啊!
賈老師愣神的剎那,有一輛車從他車邊掠過去了。那司機伸出頭來,沖著他喊,你他媽喝多了,還是神經病啊?
我?賈老師清醒了。我這是在干嘛呢?我這么做,不浪費汽油嗎?不危險嗎?莫非這樣真能公平啦?瞬間,賈老師感到自己太可笑。 到家,停了車。
哎,是什么使我暈了頭呢?賈老師一反思,就全怪罪到遮住車牌照的喜字上了。全怪它們!沒有它們我會那樣嗎?
賈老師決定馬上撕掉它們。
誰知,等賈老師來到了車后面,只瞅了一下,他腦袋早“嗡”地大了:誒呀,怎么后面的喜字不見了呢?
我剛才豈不是……賈老師傻眼了,徹底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