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平庸的男人就適合過日子,帥氣的男生就一定會花心。一桿子打翻一船人的時代已經過去,兇狠嗜血的野獸里面也可能潛藏著愛妻如命的灰太狼。
涂了豬血的臉
如果可以重來的話,打死我都一定不會選擇以這樣一種尷尬的方式來作為我與張嘉良的初次見面。
那日恰好是李勤的生日,偏偏可惡的老板抓著我們加班。一想到我遲到后李勤可能會出現的暴怒場面,我就有些頭大。所幸的是,在新聞聯播開始的前一刻鐘,BOSS終于赦免我們回家了。
從公司大門跑出來,前面的公交站牌處碰巧停著一輛538路公汽,我氣都來不及喘上一口,趕緊三步并作兩步迎上去。奮力起跑,一躍,一抓,車門關緊,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我頗有些得意地擦凈臉上的汗,準備向前一步投幣,這時卻發(fā)現了一個令人窘迫的事實——我衣服竟然被車門卡住了。
看看滿臉橫肉的司機,又望了望滿車的冷面乘客,我終究還是打消了叫司機停車開車門解放我衣服的想法。憋紅著一張臉,我在原地左右掙扎,企圖將衣服從夾縫中抽出來,但事與愿違,我的衣服在三十秒后竟然裂開了,外面的風颼颼地往我背上鉆,我猜當時我的臉肯定跟涂了豬血似的。
謝天謝地,正當我即將被乘客們的眼神所謀殺時,旁邊一位男乘客看不下去了,他從自己提著的購物袋中拿出一件嶄新的男士襯衣出來,然后笑著遞給了我。我顧不上矜持了,接過便感恩戴德地披上,“謝謝,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他笑,一雙眼睛似乎會放電,這讓我有些羞赧。
待到下車時,我們才發(fā)現,彼此原來竟然在同一個小區(qū)居住。互相道別后,他轉身要走,我在背后喊,“哎,衣服。”
“先放你那里吧。”他回頭笑,淡淡的夜色中,帶著磁性的聲音在空氣一波波蕩開,真是美妙。我有些陶醉,然而,突然想起自己沒留他電話。
我要和你game over
回到家,我前腳剛踏進門后腳仍懸空時,敏銳的李勤就覺察出不對勁了,“陸佑薇,你身上是誰的衣服?”
“同事的。上班時衣服破了,就借來了。”我心不在焉地答道,一面將給他準備的生日禮物放在桌上。我實在是太餓了,餓得簡直能吞下一頭牛,但顯然身邊這個男人并不打算讓我安逸地吃這一頓飯。
“陸佑薇,你說謊!”他開始咆哮了,大有不揪出衣服的主人就誓不罷休的勁頭。我很無奈,然而我沒說話,這個資質平平、相貌中等、家境也一般的男人其實沒什么大毛病,不抽煙不喝酒也不花心,唯一的缺點就是小心眼,我想我應該要容忍他這點。
但憤怒的人卻喜歡由著憤怒來搗亂,李勤眼睛通紅地瞪著我,我依舊沉默著,接著他便把我花了整個午休時間買來的禮物一巴掌掃飛了。我看著地上一片狼藉,想起了上次吵架就在三天前,忍無可忍終于也發(fā)飆了。我罵他,你怎么還不去死!然后鞋都沒換就跑了出來。
穿著拖鞋走路是件極其不爽快的事情,再加上一肚子氣,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在冒火。我故意走得極慢,但身后并沒有李勤追來。
好吧,不追是吧!我和你game over了。我暗自在心里下決心,一邊惡狠狠地踩著草地,肚子卻不識大體地咕咕叫起來。蒼天呀,我摸摸口袋才發(fā)現,自己匆忙間竟然忘記拿錢包了。
看著別人個個都滿臉幸福地從我身邊經過,我實在是郁悶極了。摸著身上的白襯衣,我沒道理地數落起它來,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至于流落街頭了。話未落音,我前面就出現了個熟悉的身影。
那一秒鐘我簡直有掐死自己再塞進垃圾桶的沖動,眼前站著的不正是襯衣的帥哥主人嗎?
成功干掉大婆的小三
“怎么這么晚還不回家?”他饒有興致地問道。
我沒做聲,我猜他可能聽到我剛才自言自語的那些話了,這讓我很羞愧。茫茫夜色中,我料想我的臉又紅彤彤的像個燈籠了。真是奇怪,為什么每次遇到他總是會臉紅?
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他靠著我身邊坐下了。這個親密的舉動著實嚇了我一大跳,我忸怩著身子,心跳急速加快,血壓估計都升高了,看來對于帥哥的免疫力還是不夠。
不行,我得克制,克制住這些邪念。我攥緊拳頭,無聲地與自己作斗爭。
接下來溫和的帥哥說話了,他說,如果你方便的話,不如去……
草叢里有著蟈蟈在肆意叫著,帥哥依然很紳士地笑,但電視上有著這樣笑容的人大多是衣冠禽獸。我在心里暗自想著,如果他要讓我去他家睡,我一定要狠狠地踹他一腳。但令人欣慰的是,他接著說的是,不如去我姐姐家里睡一晚吧。
好吧,我冤枉他了。羞愧的程度又加深一分,我更加不好意思了,“那怎么好麻煩你呢?”的確是很麻煩,一天之內麻煩別人兩次,我真夠行的。
“沒關系,就這樣說好了。”他起身,很自然地用手拍了拍我肩膀。我望著我家的方向,居然沒亮燈,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李勤到底去哪兒了。
哼,那就怪不得我了。一氣之下,我順勢抓住了帥哥的手,大搖大擺地走了起來,我敢說那晚誰要是見過這副德行的我,絕對會誤以為我是一個成功干掉了大婆的小三。
栗子蛋糕失神了
帥哥名叫張嘉良,今年28歲,自由作家一名。
一頓飯的時間,我得到了這些信息。張嘉良的姐姐顯然把我當成了他女朋友,她眉開眼笑地不停往我碗里夾菜,我吃得很盡興,也很高興,索性懶得去解釋了。張嘉良在一邊笑著看著,一雙眼睛里全是溫柔。
我發(fā)現這個男人可能對我有點意思了。不過可惜我此刻不是孤家寡人,再說了,帥氣男基本上是花心大蘿卜,我可不準備做他下一個蘿卜坑。我瞄了瞄手機,依舊安靜得很,李勤沒有給我發(fā)信息也沒有打電話,天知道此刻他在做什么。我惡狠狠地關掉了手機。
第二天,張嘉良早早地就過來了,還提著我最喜歡吃的栗子蛋糕。不過是我昨晚隨便提了一句而已,他竟然就記在心上了。看著他溫和的眉眼,我得承認,那片刻我有瞬間的失神。
早飯后,我向張嘉良姐姐家告辭,他也跟著我出來了。
一路上,他保持一貫的笑臉,然而我感覺他似乎有話要說,可一路走到頭他卻什么都沒說。太陽明晃晃的,我望著他那張帥氣到炫目的臉,嘆了口氣,然后飛快地鉆進了電梯。
倔脾氣的人不會聽解釋
一進門,李勤依舊是陰沉著一張臉坐在那兒,看來他今天也沒去上班。
整個房間里猶如裝了消聲器似的,安靜得可怕,許久,他才出聲,“陸佑薇,我們分手吧。”我一愣,什么?我都沒說分手,他憑什么說分手了?我看著他,提高了聲調,你確定?
嗯,他像啞掉了一樣,聲音低得可怕,我剛才看到你們在一起了。
這下輪到我沒話說了,很明顯,他誤會成昨晚我和張嘉良呆在一起了,我看著他鄭重其事的樣兒,也不想再多做解釋。倔脾氣的他認定了一件事,是決不會聽解釋的,我太了解他了。
外面陽光正好,秋天眼看要到來,風撩撥著窗簾來回擺動。
我看著滿臉沮喪的李勤,心里有些難過,不過,關鍵時刻我還是穩(wěn)住了。我沒有任由自己的同情心泛濫,去握住他的手,然后淚眼汪汪地一起走向一條整天吹胡子瞪眼的糟糠之路。我心里很清楚,對于他我是不愛的,更多的只是對于安全感的一種需求。
再者,他實在是太敏感了,我不想再被他的敏感所傷害,如果戀愛只能給自己帶來煩惱與難過,那還不如不談。
所以,我點頭說好,那就分手吧。
假裝矜持的人說“Maybe”
李勤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我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心里面出乎意料地輕松,轉眼又成單身了。我腦子里突然就浮現出張嘉良那張臉。說曹操曹操就到,手機適時響起,上面顯示來電者張嘉良。
“小薇,你還好吧?”
“很好啊。”是真的很好,別說我沒心沒肺,結束了一場讓人郁悶的愛戀,當然很好。我接著說,“我失戀了。”
“哦”,他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早料到了的樣子,“其實,我想說的是,我……”
蒼天呀,紳士如張嘉良的人竟然也會這樣結巴,我感覺到自己預想中的事情要發(fā)生了,果然,他接著開口了,“我想問,我們有沒有可能在一起?”
Bingo,要的就是這答案。這次我覺得自己真要心肌梗塞而死了。我捂著胸口,像十八歲第一次收到男生寫的情書一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旁邊的電視機里正在播放《喜羊羊與灰太狼》,紅太狼揮舞著平底鍋向灰太狼砸去,我看得心驚膽戰(zhàn),灰太狼卻似乎很享受。忽然想起楊瀾曾經說過,灰太狼與紅太狼之間才是真正的愛情。
對啊,誰說平庸的男人就適合過日子,帥氣的男生就一定會花心。一桿子打翻一船人的時代已經過去,兇狠嗜血的野獸里面也可能潛藏著愛妻如命的灰太狼。所以,先慢慢與其發(fā)展吧,至于張嘉良是不是真的灰太狼,那就看我的造化了。
電話那端還在等著我的回答,我心跳持續(xù)在加速運轉中,不過這次殘留的理智告訴我要矜持。于是我緩慢地吐出一個單詞,Maybe。對方在電話里大叫Yeah。
然后,我看到天邊的云朵都成了最明麗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