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忽然一道閃電,一個響雷,下起雨來。三個人同時:“哎呀,下雨了!”趕緊抱起包提起桶跑進了廁所避雨。廁所里一片黑,癬老幺先拿出自己帶的小手電,照亮兒。
牛老大忽然看著宣老幺說:“你咋也跑進來了?”
宣老幺:“外邊下雨了!”
牛老大:“這是男的!”
宣老幺:“男的咋啦,又不解手。”(忽然聞到臭味兒,捂起鼻子)真臟!
牛老道:“這不廁所嗎。”
皮老二:“就是。行了行了,老大,拿出來看看。”
牛老大拿出了自己的小廣告:“你們看看吧。”交給了皮老二一張。
宣老幺給他照著亮兒。
皮老二見是一塊硬板兒,不大明白:“哎呀大哥,你這咋貼呀?”
牛老大嘿嘿一笑說:“不懂了吧。我跟你說,我這是網絡版,先進宣傳法兒。這不是貼的,看了嗎?往這兒一放,拿這刷子一刷就成了。這法兒是專治那些往下撕的人,叫他撕不掉。”
皮老二有點驚訝,說:“大哥,你都用上高科技了?”
牛老大興奮地笑了,說:“咱也與時俱進嗎,哈……”說完又笑。
皮老二反正的擺劃著看,可是看不清楚,就說:“大哥,你這玩意不好看啊?”“我看看。
這不挺好認的嗎。”宣老幺接過來了說。皮老二又拿回去了,念道:“專治梅毒,括號,俗稱大倉……”
牛老大急忙叫停!皮老二抬頭問他:“干啥呀?”
牛老大這才給他糾錯,問:“那字念倉(瘡)嗎?”
皮老二反問他:“念啥?”
牛老大說:“應該念瘡,叫大瘡,長大瘡嗎,真沒文化。”
宣老幺接過去說:“不就性病嗎?”皮老二嗔怪道:“用你說,丫頭家家的,沒人拿你當啞巴!”宣老幺不說話了,皮老二又念:“專治男人無能,象個狗熊。專治女人不親,冷面冰心。專治尿不凈、尿等待、尿分又……(叉)大哥呀,這尿怎么還分又呢?”宣老幺又憋不住了:“是叉,沒見里邊還一點嗎!”
牛老大罵道:“笨蛋,還不如老幺妹了,沒文化。”
皮老二有點尷尬:“哦,尿分叉呀,我說呢。”說完又念:“祖傳神藥,一針見效,去舊生新,賽過新婚。哎呀老大,你這全是性病廣告啊?”
牛老大笑了說:“沒錯,你們是治痔瘡不孕的,我們是治性病大瘡的,咱們這是各把各的關口,各走各的門道,各有各的飯門嗎。”
“那咱們還搶個啥。”皮老二說。
牛老大忽然帶點感慨地說:“不瞞你們說,你們知道我為啥看重這個地處兒嗎?”
皮老二宣老幺跟著說:“那還用說,這地處兒來的人多唄。”
牛老大就說:“你們說的也對也不對。我偵察過了,這周圍的環境好啊。你們看看,前面這一片,住的都是大款,后面這一片,住的都是老板。你們知道嗎,這老板和大款常讓‘三陪’管,三陪能不把他們管出病來嗎。所以,這地處兒是塊寶地呀!”
皮老二宣老幺驚訝了:“哎呀大哥,你忒有眼光了。要都像你一樣,還不百戰百勝嗎!”
牛老大聽了有點飄飄然,又問道:“你倆說,后面這大樓漂亮不漂亮?”
皮老二宣老幺一齊說:“漂亮,太漂亮了。”
“可是,過去這地處兒不這樣,都是小平房,住的人也不一樣。”牛老大說。
“有什么不一樣的?”宣老幺問。
牛老大說:“那時候老百姓有句順口溜兒,你們知是咋說的嗎?”
皮老二問:“都咋說的?”
牛老大說:“這樣說,紅米飯,南瓜湯,老婆一個,孩子一幫。”
皮老二聽了說:“那個時候,是生活不好,孩子不少。”
宣老幺憋不住問:“現在呢?”
“現在也有句順口溜兒。”牛老大笑笑說。
“你快說?”宣老幺等不及。
牛老大說:“白米飯,王八湯,孩子一個,老婆一幫。”牛老大說完嘿嘿地笑了。
宣老幺沒說話,皮老二說:“對了,換過來了。”
牛老大收住笑,話一轉彎兒說:“告訴你們吧,我就是從這后一句中看出了商機,這地處兒準有絕佳的廣告效應。”
宣老幺也樂了:“大哥,你太有才了!”
皮老二忽然悲觀起來,說:“大哥呀,你說的雖然不錯,可不瞞你說,我對干咱們這一行,是越來越沒信心了。”
牛老大問他:“為啥沒信心?”
宣老幺接上說:“嗨,皮哥還不是擔心飯碗保不住嗎。”
牛老大聽了,說:“你們還用不著擔心,丟不了。我給你們說個真事兒,你們就明白了。我問你們,侯老六認識不?”
“誰,侯老六,不認識。”宣老幺搖頭說。皮老二接上說:“我認識,侯老五的弟弟,寫小品的。”“哦,小品作家呀!”宣老幺瞪大了眼睛說。皮老二一腆下巴說:“啥作家,就是閑著沒事干,寫著玩兒,在雜志上、還有網上發發。哎,他咋的啦?”
牛老大接過來說:“是啊,你說你寫小品,你就自個坐家里寫唄,還挺當會子事,非要找找真實感覺……”
“人家那叫深入生活。”宣老幺插話說。
牛老大接著說:“可不是嗎,他要寫個亂行醫的小品,就上我們診所來深入生活了。來了你也實話實說呀,他不,充病人,暗訪,讓我們所長給做檢查。”
皮老二說:“查啥,沒那病?”“人家沒病”宣老幺也說。
“誰說沒有?二度。”牛老大說
皮老二宣老幺有點吃驚:“啊,都二度了!”
牛老大又說:“對啊,你們不知道,只要讓我們所長一檢查,起碼是二度。”
皮老二一聽笑了,說:“跟我們所長一樣,我們所長經常告戒我們,治這痔瘡,不能治一個好一個,你得給他治七分留三分,叫他們一停藥就犯病,一犯病就得來治不是。這樣才能把市場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中。”宣老幺有點氣憤:“這些人,心都夠黑的。”
牛老大又說:“我們所長給侯老六檢查完了,給他開了1500塊錢的藥,叫他回去吃。侯老六這才說,大夫,我沒那病,我是來體驗生活的,用不著吃藥。我們所長一聽就說,誰說沒病?有病了,我不檢查過了嗎,過幾天就知道了,繳錢拿藥回去吃吧。”
宣老幺問:“人家拿了嗎?”
牛老大說開始他不拿。
皮老二聽說:“對,不能拿,沒病憑啥花錢拿藥。”
牛老大笑了,說:“你們說這個都不對,我們所長有招,說,不拿藥你就繳檢查費吧,2000。”
“啊!還不如拿藥呢!”宣老幺很吃驚。
皮老二點著頭說:“可不是嗎,還賺了500呢。”
牛老大收住笑,又說:“過了幾天,侯老六果真覺得不舒服,上醫院一檢查,有了。”
“哦,傳染上了?!”皮老二驚訝地說。
“不光他傳染上了,過了不長時間他媳婦也不舒服。”牛老大又說。
“啊,也傳上來!”宣老幺更吃驚了。
“聽了我這個故事,你們明白我們這行業一時半會兒的,還用不著擔心吧。”
“可是牛哥,你這是只說了其一,你不知其二呀!”皮老二還是擔心。
“哦,還有其二,你說說。”牛老大問他。
宣老幺接過來說:“你沒見這幾年掃黃打非,環境治理抓得越來越緊了嗎?”“就是呀,我總覺得我們這事越來越難做了。”皮老二擔心地說。
牛老大聽了說:“我說老幺老二,你們千萬別灰心喪氣。據我觀察,掃黃打非也好,環境治理也罷,一般都跟刮風一個樣,它是一陣大一陣小,一陣大一陣小,波浪式發展。因為他有破浪,也就給咱們留出了生存發展的空間。”皮老二宣老幺沒有說話。牛老大又說:“我有一條經驗,能保你們安全無憂。”
“啥經驗,你快說?”皮老二宣老幺一塊兒問。
“你們可得記住了。”牛老大叮囑道。
“你說,我們準記住。”皮老二說。
牛老大就說:“打黃掃非一來了,你夾起尾巴趕快跑。環境治理一停息,你帶上廣告快出擊。他走東來你走西,保證都是安全期。”
宣老幺聽了疑惑地說:“大哥,我聽著怎么跟計劃生育差不多啊?”
牛老大馬上說:“啥計劃生育,這叫避實就虛,不是避孕延期。”
皮老二還是擔心,又說:“牛哥,他們那風要是老不停的刮呢?”
牛老大兩手一攤說:“那咱們就全他媽完蛋了。”
“啊,都完蛋了,我砸咋辦呀,我也沒學歷沒文憑。”宣老幺帶著哭腔兒說。
皮老二有點替她著急:“你咋不上學呢?”
宣老幺:“我家不沒錢交學費嗎。”
皮老二有點悲傷:“跟我家一樣。”
牛老大馬上說:“幺妹,你不用害怕,據我看,老二說那種情況不會出現,有句老話不這樣說嗎,道路是曲折的,前頭是光明的。啥事都是螺旋式發展。老二,你也不用擔心,起碼,公共廁所這塊兒,你不用擔心,聯合國也不會把它撤銷。有句老話,吃拉吃拉,吃了就得拉,喝了就得撒,對不對。”
“大哥,你這一分析,真叫我們耳目一新啊,我明白了。”皮老二不再擔心了。
聞著廁所的惡臭味兒,宣老幺忽然來了情緒:“牛大哥,我老是覺得上這地處兒來貼,挺惡心人的,你看人家別人都往樓道里面貼?”
牛老大說:“幺妹啊,這你就不懂了,雖然都是解決下水道問題,可性質不一樣,不是一個段位呀。不瞞你說,咱這個能往那兒貼嗎?不能貼,我有過教訓呀。”
“啥,你還有教訓?”宣老幺瞪大眼睛問。
“可不是嗎。”牛老大搖搖頭說。
“那你說說,我聽聽?”宣老幺問。
“哦,是這么回事。有一次我看見一個新樓盤,剛有人進去住,我就進樓道里貼了幾張。第二天,老板就把我叫去了,連著罵了我八聲“混蛋!”牛老大生氣地說。
“罵了八聲混蛋!為啥罵你呀?”宣老幺不明白。
牛老大說:“是啊,我也不明白。我說,我都貼完了,你干嗎還罵我呢。老板呸了我一口,說,那屋那寡婦是我大姐。”
“哈哈……”皮老二先哈哈地笑了,宣老幺也跟著笑了。
牛老大忽然感慨地說:“那一次,讓我深深地體會到,什么叫寡婦門前是非多了!”
皮老二忽然對宣老幺說:“幺妹,聽了沒,這就是經驗和教訓。貼什么地方,主要是看風險有多大,宣傳效果怎么樣。廁所這地方雖然有點臟,可是這地方容易叫人想起病來。有這病的人,一蹲下就難受,一難受就想到治病,就會看我們的小廣告,對不對,蹲著還有工夫看,別人還不知道他在看的什么。你說咱這玩意貼到公交站牌上行嗎,那地方人多,可誰好意思看啊,一看,別人知道你有病,都躲你遠遠的,要給你照手機上,上了網,誰還跟你搞對象!”
宣老幺聽他這么說:“我明白了,蹲廁所里一邊方便一邊看廣告,誰都看不出來,有病跟沒病似的。”
牛老大皮老二同時一聲長長地:“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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