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用一個詞來概括年輕人的情緒,10年前大概還是憂傷,10年后的今天,憂傷已被焦慮替代,年輕人集體焦慮于物質、生存、身份、職場等各種壓力。于是,在各大門戶網站、論壇、微博上,各式各樣的哭窮帖此起彼伏。比如,月薪1萬才配談戀愛、兩房一車才敢結婚等都曾激起網民熱議。
相對于詩意的精神憂傷,如今年輕人的焦慮反而現實了很多。比如,一家銀行員工抱怨說,年薪20萬元在北京的生活壓力依然很大,依然活在社會最底層。
各式各樣的哭窮帖從不同側面反映出年輕人生活的艱辛,可在感嘆謀生不易的背后,不知道焦慮的年輕人有沒有想過,這許多的壓力與期望值過大、欲求不滿有沒有關系?
當下,年輕人表達焦慮似乎已經成為一種慣性。去年中秋,我旁聽了一場文化沙龍,當有人訴說焦慮時,梁文道現身說法:我到現在沒有房子也沒有車子,舒國治(臺灣作家)也沒有,我們死了嗎?沒有,我們活得好好的。我們不覺得這是問題。女朋友愛房子車子多于愛你,干嗎要和她在一起?梁文道還說,盡管現實不容易,但我們仍然可以有抗壓力。
應當承認現實環境下,年輕人確實面臨各種各樣的生活壓力,但同樣不能忽視他們抗壓能力的減弱。比如現在的年輕人,需要應對就業難,可他們的前輩,可能在讀大學之前就面臨被淘汰的命運。可見,來自社會環境的壓力從來都有,只不過,不同時代的人,以不同的方式應對而已。
不得不說,一定程度上,輿論有意無意地放大了年輕人的焦慮,并對之推波助瀾。記得房奴一詞流行之時,一些媒體便極盡所能地為年輕人總結生活中的各種奴:從房奴到車奴,從車奴到卡奴,再從卡奴到孩奴,似乎無奴不青年成了當下社會的真實寫照。
可是,這些奴真的都是現實所迫嗎?非也,很多奴其實是媒體創造出來的。比如孩奴,有媒體為了證實它的存在,熱炒《80后準媽媽怕生子后成孩奴患上憂郁癥》的網帖,卻選擇性地忽略了80后為何會淪為孩奴。于是,孩奴們一邊表達著沉痛的焦慮,一邊又和社會聯合制造著嬰兒花錢機器。在他們心中,嬰幼兒用品絕對是要精細劃分的,喝水和吃飯的勺子要分開,安撫奶嘴也要分成鴨舌形的和拇指形的堪稱育霸式的育兒模式,已經將養育孩子演繹成了一種高消費的奢侈攀比,又怎能不孩奴?
憂傷不再,焦慮卻如影隨形,這或許就是對當下年輕人的真實寫照。不是說年輕人不該焦慮或者不能焦慮,而是我們應當知道,焦慮本身也是心理不太成熟的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