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也一樣,你看滿懷遺憾地表示“如今世上純愛在哪里”的,往往是自己不靠譜錯過了很多姻緣的準中年男女。我在夜總會里就聽見不止一個中年男發出這樣的感慨。
所以,隔著歲月回望,是安全的。時光遮蔽了很多東西,最主要的是讓褪色的記憶不停地得以美化,又因為現實中的某種缺失,從而將關注更多投入過去,覺得真善美只有在那個年代和歲月才得以存在。我若見有人對過去的歲月無比想念推崇,總覺得他們下一句就要隨口說出九斤老太的“一代不如一代”這句名言,更會聯想到他一定在現實中缺失了什么,才肯投射到過去的回憶里。
記得看過一段語錄體,有人問一位老太太:為什么現在我們的愛情如此動蕩不安?老太太回答:因為過去的人,東西壞了想著怎么千方百計地去修,現在的人,東西有一點毛病直接就扔了。
這句話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鳴。是啊,我們對感情太輕率了,動不動就分手,一點都不知道珍惜;你看老一輩人的愛情,是多么相濡以沫!說到這里,就不由得說到了父輩們的愛情,但基本上在腦子里都是固定觀點吧,不信你馬上說出你想到的那些詞,是不是特別隱忍、忠貞不渝、同甘共苦、不動聲色、情深不言、平淡是真?
那現代人的愛情呢?你是不是想說亂花迷眼、喜新厭舊、不知珍惜感恩、草率輕易、不懂遷就包容等等等等?
我想說的是,這都是想象。其實我從來都相信一件事,那就是人性。人性如天上的星斗,隔著時間也依然散發著同樣的光輝。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這些靈魂里都有相似的地方。當我們讀古詩的時候可以明了其中的情懷,讀英文句子的時候也會為其中韻律著迷,那么在愛情上更應該是一樣的。
忠貞或輕薄的人、草率或堅韌的人,任何時空都有存在,我并沒有覺得如今的愛情較之父輩們就不值得一提。
相反,在食品安全問題頻出的今天,懷念過去無公害的食物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因為那時候根本就吃不飽飯啊。同樣,就像那位老太太說的,為什么要反復修補一件東西或一段感情?因為那時候物質匱乏、思想保守,如果你不要這件東西,就一直沒有東西用;如果你不要那個有問題的人,就很可能要孤獨終身。如今多好,雖然看起來好像在很多人身上,感情呈現亂局,但畢竟已經有了選擇的權利啊。
我們可以自由地選擇愛人,甚至連愛人的性別都不再是很大的問題;我們相處相知,如果不合適做人生伴侶都可以另尋新歡,開始另一段美好的生活;就算已經共度人生,如果大家在同一條路上走得很艱難,依然還有再次選擇命運的機會。
這雖然也許會有遺憾,不能成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傳奇,但即使是在唐朝的《放妻書》中也有寫到:“愿妻娘子相離之后,重梳嬋鬢,美掃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主。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父輩們的感情,自有其動人之處。而我們這一代的情感,也同樣是。我很不習慣將時間對立起來,一定要證明誰就比誰過得好一些。尤其是在愛情面前,只要愛著,就都一樣。想到無論如何,我們起碼比父輩們多一些自由,多一些選擇權,就覺得已經是很好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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