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我,放了我
1. 我愛的男人從來不抱我
■傾訴者:XIENO(化名 女 37歲)
■地點:廈門日報報業大廈17樓
談了5年戀愛,見面次數屈指可數,從來沒有牽手、擁抱、親吻的親密舉止。然而,XIENO還是不知不覺愛上他,愛得那樣迷茫和糊涂,連自己都不清楚與他的關系,到底算什么關系。
我終于相信,有些緣,是命里注定的,逃也逃不掉
如今,我終于相信,有些緣,是命里注定的,躲也躲不了,逃也逃不掉。
他是我姐夫的鐵哥們。在我26歲那年,姐夫安排了一場飯局,介紹他給我。飯吃一半,我借口有事,溜之大吉。
對他的第一印象,除了記住他溫文爾雅、個子不高、皮膚白皙,再沒有其他感覺。那時的我,畢業于工藝美術學校,在一家外資公司做設計,自身條件不錯,心高氣傲,一方面接受不了相親這種形式,相親是多么別扭的呀,另一方面對矮個子男人不感興趣,我的個子挺高的,他理所當然不是我的考慮人選。
他與姐夫往來密切,所以,我的父母認識他。奇怪的是,我的家人都說他好。父母姐姐一再提起他,欲再約他,我不同意。
一年后,我仍沒有男朋友,家人又提起他。大概家人覺得我年齡漸大,應該慎重考慮個人問題了。我很惱火,弄不明白為什么老是介紹他給我。一天,我的一個東北同學來廈門,我去接機,晚上5點半的時候,家人打電話給我,我才知道家人已經約了他,安排好了飯局。陪同學當然重要,無論父母怎樣叫我去吃飯,我就是不去。
又過兩年,同事的弟媳婦在他公司做事,同事與他的弟媳婦聊天時,一個說領導還單身,一個說我還沒找男朋友,兩人同時眼睛一亮,異口同聲說:撮合一下?同事興沖沖來找我,我一聽又是他,苦笑起來,再次謝絕了。
其實,他的住處和我的家僅隔一條馬路,那么多年,遇見的機會應該是有的,可我們居然沒碰面過,我僅遠遠看見過他一次,那次的他,不知去哪兒勞動回來,一副邋邋遢遢模樣,又黑又瘦,我幾乎認不出他。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我32歲了,仍然沒有男朋友。在家里,只要有誰談起哪個年輕男人,母親就拿他來比較。比較來比較去,母親就說:外地人不知根底,對他知根知底,看來看去,還是他好,還是他可靠、踏實,會照顧人。母親為了證明他會照顧人,舉例說:我下樓梯時,他會扶我。家人說他好的話,說他適合我的話,把我的耳朵都磨出繭了。
一次我去喝喜酒,遇到他姐夫。他姐夫很驚訝地對我說:你還沒嫁人?女人三十就是豆腐渣了,看來,怎么也得想法把你賣出去了。他姐夫說他仍是單身一人,“也許,他還沒遇上比你更好的、更合適的女人。”他姐夫這樣說。
如此情景,我終于松口,答應見他。我想,家人這樣看好他,他一定有他的好。
這次,安排的見面很正式。他請我的全家人吃飯,我的父母、姐姐、姐夫、姐姐的孩子都去了。飯桌上,他幾乎都在和我的家人聊天,只不過時不時看我一眼。從他的眼神中,我感覺到他的心里應該有我——那是一種默默關懷的眼神。
他不是一個主動熱情的人,我設法給我們的見面制造借口
接觸后,我發現,他確實有他的好。他與眾不同,有特質,有內涵。
不久,五一長假來臨。其時,有一位男性朋友約我去自駕游。我當然知道約我的人想追我,這位男性朋友的條件不錯,我對他也有好感,我心里有些猶豫。最后,我拒絕了外出游玩的計劃。我想與他一起度過長假,看看我們的感情能不能良好發展。
沒想到,他很忙,要值班。我很失落,掛電話給他,他說抽時間陪我逛街買書。
在書店門口,他說,半小時后,書店門口見。進了書店,在琳瑯滿目的書海中,我們各看各的書。半小時后,他準時在書店門口等我,我卻遲了10分鐘才從書堆里走出來。他看我一眼,不說話,不快的表情明顯寫在臉上。他買了兩本哲學書。我訕訕地說:你看完后把這兩本書借給我看吧。我感覺他不是一個主動熱情的人,我得設法給我們的見面制造借口。
約好第二天去爬山后,我們在書店門口分手了。晚上8點左右他來電,說下雨了,不爬山了。第二天,天氣晴好,陽光明媚,早上7點多我打電話給他,想約他按計劃去爬山,電話卻沒人接。我打了他所有的電話,始終沒人接。
我約了兩個同學去爬仙岳山。爬山路上,我突然想,他有胃病,逛街買書時就看見他臉色不好,會不會病倒了?這樣一想,我心急起來,顧不上爬山了,拋下同學,從山上折回來去他家找他。
敲門,沒人應。再敲,還是沒人應。再敲,他的鄰居開門了。他的鄰居是他的同事,說他應該在家里。繼續敲,仍然沒人開門。這時,隔著門,他從房間里發了一條短信給我:你有病呀?看了短信,我頓時生氣,我回了一條給他:我只想知道你死了沒有,沒死就好,我走了。
我繼續去爬山。在山上,我同學說:沒見過你這么傻的,沒準房里有女人呢。
爬山回家后,我很郁悶。我對姐姐說:不要他了。姐姐為他說話:不可能,他不是壞男人,房里不可能有女人,他自尊,愛面子,但他不會打理家務,他的家很亂,怕你進了家門后嚇一跳,當然不開門。姐姐說他二房一廳的家,東西堆得到處都是,客廳里只有一條羊腸小道可以穿行,沙發上只有一個位置是干凈的,其余地方都是灰。“沒有女人幫他整理收拾,單身男人的家,見不得人是正常的。”姐姐這樣說。
我半信半疑。如果真是這樣,他不是挺可憐嗎?
我是個大大咧咧的人,性子直,如果生氣,生氣表情只能維持三分鐘。當晚,我仔細想了想后,打電話向他道歉。他指責我:你怎么能這樣唐突?他解釋說:房間太亂不能見人,請留點自尊給我,如果你堅持認為屋里有女人,我也沒辦法。
我相信了他。
我是多么渴望他能抱一抱我,可是,他不伸出手
與他接觸初始,我就知道,他是一個自尊心極強、被動、端著架子放不下的人。而我,卻認為,既然我們想相互了解,如果彼此有可能在一起,彼此值得珍惜,就要好好爭取和把握。
我主動找他。可是,我每次約他,他都沒時間,各種理由都有。這樣,我難免產生疑惑,認為他不喜歡我。
我同學問過我:真搞不清楚你怎么會看上他?我笑著說:一本書要看到最后才知道故事結局,看人也一樣呀。
此后兩年多,我們見面很少,都是我去找他。大都是他值班時,一個人無聊,我就到他辦公室,與他談天說地。
我們的交流靠電話和短信,基本上是我說他聽,我說得不對時他糾正,最后他做總結。與他電話聊天,我可以學到一些知識,明白一些道理。
這樣,我們不咸不淡交往著,似乎在規規矩矩談戀愛著。我說的規規矩矩,是我們沒有任何身體接觸。
又轉眼,5年過去了,似乎我們談了5年戀愛。這5年間,我不知道我和他的關系是什么。情人?朋友?親人?都不像。
說他心里沒我嗎?好像不是。
我們吵過架,有一次三個月沒聯系。然后,我姐見到他,他很大聲對我姐說: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要見你妹。
我們爭執過,我說他心里沒有我。他居然說:要不要叫服務員拿把菜刀來,把我的心打開給你看?
有一次他說:你如果不嫁給我,我就去當和尚。
有一年春節,大年二十九的時候,他說他媽要做大壽,邀我大年三十和他一起回家。那時,我已經報名參加自駕游,要去黃山,錢都交了,就沒答應他。后來,我才知道自己傻極了,他邀我回家,不是要確定我們的關系嗎?我卻沒領悟到。
說他在乎我嗎?好像也不是。
我們很少見面。見面時,除了過馬路他牽過我的手,其余時間里,我們沒有過牽手、擁抱、親吻等親密接觸。
關于性,我們只有惟一一次提及。他說:娶老婆是一件事,找性伴侶是另一件事,伴侶可以隨便,老婆卻不行,有愛有感情才能有身體接觸。他說時,我莫名奇妙臉紅了,低頭不出聲,不知如何回答他,他看見我發窘的表情,便不說了。
有一次,我在他面前哭,我哭得稀里嘩啦的,他在我面前走來走去,不斷勸我別哭。那時,我是多么渴望他能抱一抱我。可是,他不伸出手。我想說:你抱抱我吧。可是,我說不出口。哭過后,我走了。
他的好,表現給別人看時,我滿心喜歡。我要的好,他卻不給我
真的,我們什么關系都不像。
在他之前,我有與別的男人拉過手,僅此而已。我的同學說我冷漠,說我也許是生理上有問題。我有好幾位家人是醫生,耳聞目染,我也具有一些醫學常識。我認為自己生理上沒問題,我也做過心理測試,心理也健康。
與他的關系,真的是不尷不尬。我偷偷去咨詢心理專家,心理專家說我太不了解男女情感,建議我買些書看,還建議我帶他一起來咨詢。
我哪里敢對他提及找心理醫生的事?
男女情感是怎樣的?有模式嗎?我看了一些書,書并沒有給我答案。
我想,有我這號人,必然有他那號人。不然,我們怎么會遇上呢?
與他談戀愛之前,我在一家外企工作。工作之余,我去讀MBA,學習色彩搭配、形象設計,我忙得一個人都快倒下了。與他交往的5年里,我除了忙工作,沒有其他異性朋友。
隨著時間推移,對于他,慢慢地,我開始牽掛。我開始擔心他沒飯吃,我做什么事都想到他,我去哪里都會告訴他,如果不告訴他,就覺得好像哪里不對頭。再后來,我只想好好照顧他,我想我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我看他就像看一個親人一樣。為了他,我學習做飯,買了十幾本菜譜。
他說我單純,孩子氣,任性,社會經驗不足。為了他,我盡量改變自己。
為了他,我只想做一個小女人。
我想,在不知不覺中,我喜歡上了他,愛上了他。或者說,我的生活里,來往最密切的異性只有他,我不喜歡他,我不愛他,我喜歡誰愛誰呢?
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呢?概括地說,他善良,沉穩,聰明,愛讀書,是個工作狂,穿著隨便,卻資助好幾個貧困孩子讀書,在人情世故、做人處事上,他都表現不錯。認識他的人,10個人有9個人說他好。
可是,他的好,表現給別人看時,我滿心喜歡。我要的好,他卻不給我。
我要什么呢?是對溫情的渴望嗎?是對正常戀人間親密舉止的渴望嗎?或者,對一句動聽的“我愛你”的渴望嗎?我自己也不明白我要什么。
20天后,我出差回來,一下機就直接去他家。我鐵了心,一定要在那天得到一個明確答案。
那天,很熱,我脫了外套,只穿一件吊帶及膝裙。他開門,看到我穿得露胳膊露腿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我進門后,他第一句話就指責我:你怎么一聲不吭就來了?怎么說你,你都不能明白呢?你為什么不事先打個招呼再來呢?他說:我正在寫一份計劃書,你坐下來喝杯茶,喝完趕快走人。
我委屈極了,淚在眼眶里打轉。我忍著,不讓淚落下來。我說:分手吧,沒緣分不要硬在一起,會害到雙方的。這句話一說完,我就落淚了,我傷心地哭了起來。他平時沒抽煙,那刻,他點起一支煙,一聲不吭。我哭著,也不說話。他一支接一支抽煙,把一包煙都快抽完了。然后,他開始說話,不斷地說,說些什么我根本沒聽清楚。我大喊:你閉嘴,讓我靜一靜。
那刻,我只想弄明白,他心里到底有沒有我?如果有,為什么我們的關系會這樣?我執意要一個簡單答案,我不要任何蒼白的解釋。我說:行,我們就在一起,不行,我就找別人,我不吊死在你這棵樹上。
可是,房門被敲響,有人來找他,我只好走了。那天,我仍然沒有得到答案。
國慶節過后,我將長發剪成中發。幾天后,我又將中發剪成短發。一個月里,我剪了三次發。
然后,我覺得,我該死心了。
至今,我媽媽和我姐姐仍然認為,他喜歡我。
采訪手記
警惕“愛無能”
XIENO的故事,讓我想起“愛無能”這個名詞。
報載說:近年來,擁有高學歷、高職位、高收入的大齡都市白領的單身現象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他們大多不愿去愛、不會去愛、不懂去愛。專家稱,這是一種典型的“愛無能”現象,這種現象已經是世界性的流行病。
流行病,是多么可怕。在愛情中,患“愛無能”流行病,更是可怕——與“愛無能病人”談戀愛,明智的做法是:你要么義無反顧充當治病“醫生”,拯救他于愛的無能為力之中,要么掉頭就走,不留絲毫眷念,重新找一個有愛的能力的人談戀愛,除此,沒有第三條中庸之道可選擇。
地球人都知道:相愛,需要激情,相愛,需要能力;如果相愛的激情和能力從來不存在,相愛也不可能得以成立。
當然,XIENO的故事,也許另有隱情。這隱情,也許只有XIENO的他,能夠解答。
然而,我相信,在繁忙的都市里,在緊張的工作中,在壓力巨大的生活內,XIENO的故事,不是個案。
愛情,是人類最美好的感情。我們不要在忙碌的日子里,把自己變成一個智商夠高、情商過低的“愛無能患者”,我們不要,白白蹉砣了我們的青春好時光。
我們要:好好地愛,快樂地愛,有能力地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