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的冬天很冷,路邊到處堆積著骯臟的積雪。寒冷的空氣阻礙了煙霧的飄散,形成了一股嗆人的霧氣彌漫在空氣中。
碧色緊裹著衣襟站在迪吧的外面,看著街道兩旁的霓虹燈像蒙上紗幔一般朦朧。她拿起電話猶豫了半天最終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幾聲后傳來了老公的聲音問:“什么事?”
碧色有些不自然回答道:“老公你在哪?”
“我在工作,要很晚回去。”老公阿龍熟悉的聲音略帶沙啞,說完他急忙掛了電話。
碧色放下電話,心中倍感失落。很明顯能聽見老公電話里傳出吵人的音樂聲。她沮喪地坐在了迪吧門外的臺階上。剛才的迪吧里,她幾乎和老公擦肩而過,他摟著一個女人,并沒看見她。她感覺很冷,特別是給他打完電話以后證實了他在撒謊。她的心就不住地下沉,下沉……
此時的心情,空空蕩蕩,飄來飄去,手里緊握著電話,這是今年老公送她的生日禮物,她很珍惜,每次打完電話都會用手輕擦屏幕,小心地放在包里。
她和阿龍相遇的時候,暑熱還未退盡,夜晚便有了涼意。她初來北方,不熟悉路。他是對方企業(yè)派來接她的人,幾天的相處他們彼此間生成了愛意。臨走的那天,碧色依偎在他的懷里,望著滿天繁星,聽著他海誓山盟的話語。
碧色抬頭看了看天,霧蒙蒙的,別說是星星,就連遠處的建筑物都看不清。她悲傷地想,那晚他的話還有什么可以去印證,結(jié)婚不到一年,一輩子的承諾就變成諷刺的笑話,這難道就是愛情的悲哀嗎?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渾渾噩噩地向家里走,她橫穿馬路的時候,被突然被沖出來的一輛汽車刮倒,司機問她受傷了沒有,她擺擺手說沒事。她就這樣一瘸一拐走回來家,一開家門就聽見阿龍問,“你去哪了?我給你打了多少遍電話,難道你聾了嗎?”阿龍責備地望著她,眼神像要把她吃掉,口氣嚴厲。
“我沒去哪,我……”碧色的眼睛潤濕了她剛想解釋,就聽見阿龍不耐煩地說:“快點幫我找那件淺藍色的襯衫,我要出差。”
碧色愣住了,原來他這么急切地找她并不是擔心她,而是為了一件襯衫!她一瘸一拐地走進了臥室,阿龍竟然一點沒發(fā)現(xiàn)她的受傷的腿。她沒吭聲遞給老公他要的襯衫,阿龍隨意地放在行李箱里,說了一句“我走了。”
碧色拉住他說:“可現(xiàn)在是半夜,你這時候就走嗎?”阿龍沒有看她的眼睛,也許是怕她看到他的心虛吧。他甩開她的手說:“你今天怎么回事?快讓開我要趕火車。”說完拖著行李走了。
碧色感覺心很亂,坐立不安的她悄悄地跟著阿龍出了門。在火車站她眼見阿龍和一個女孩擁抱,然后手牽手走在一起。她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攔在了他們的前面。老公看見她一臉的尷尬,牽著女孩的手悄悄地放下。碧色張了張嘴,之前想好的那些最惡毒的罵人的話,現(xiàn)在都不知道溜哪去了。她只用一種幽怨悲傷的眼神看著阿龍,一眨不眨地看著。
女孩指著她問阿龍,“這女人是誰呀?”阿龍抿了一下嘴唇說:“誰知道哪來的瘋婆子。”說完拉著女孩與碧色擦肩而過。碧色渾身一軟癱坐在了地上,她的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心痛得像裂開了一道口子。
幾天后阿龍回到家,他發(fā)現(xiàn)碧色不見了,打電話不接,到處找不見人影。他雖然有些奇怪,可心里卻有一種輕松的感覺,以為會和他要死要活大鬧一場,或是離婚,對于這些他早就想好了對策。可是沒想到她竟莫名其妙地失蹤了,不過這樣正好他可以自由了。
一晚阿龍呆著無聊來到了迪吧,聽朋友說這里最近新來了一位跳勁舞的美眉——夜玫瑰,說她很漂亮,舞姿很誘人。朋友說他約了幾次,她都沒有答應。
朋友的話激起了阿龍?zhí)魬?zhàn)的心里,當他看完夜玫瑰一場演出之后,他非常震撼感覺自己被這個冷艷的女人深深吸引了。從此他每天守在迪吧里,又是送花又是送禮物。這些一點也沒有打動這個冷艷的女人,她甚至沒有正眼看他一眼。夜玫瑰越是高傲,他越是想得到,他被這種感覺折磨的茶不思飯不想,他甚至忘記了失蹤的妻子。
一天終于來了機會,幾個男人跑到臺上搗亂,她被欺負的快要哭了。他以保護者的身份跑去干涉,那些醉漢看他人高馬大的沒敢再繼續(xù)鬧下去。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著她的臉,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沒有和他說感激的話,逃一樣地跑回了后臺。
那晚他帶著遺憾回到家,卻意外地看見妻子回來了,他沒好氣地說:“這些日子你去哪了?家也不回越來越過分了。”
阿龍抱怨著,碧色含著眼淚注視著他。他開始有些后悔說出這些抱怨的話,他想伸出一只手把她溫柔地攬在懷里,可是眼前竟然都是夜玫瑰的身影。他在恍神間看見碧色小聲地哭泣著,他的煩躁幾乎達到了頂點,咆哮著大叫:“哭……哭……就知道哭,我就納悶當時怎么就看上你了。”
“你后悔了是嗎?你后悔了是嗎?”她反復地說著這句話,淚如雨下。阿龍被她煩的不行,斜著身子躺在了床上,說實話,她哭的時候他感覺到的是內(nèi)疚。
這個午夜沒有星星,陰暗的天氣壓抑著碧色的心,她抬起頭看著烏云,心在一點一點碎去,淚光已經(jīng)不再閃爍,心里的痛在無盡地擴散。她坐在化妝臺前,細細地化著妝。每畫一筆,她心里的愛就少一筆,等到她畫完了,她的樣子變得冷艷而且美麗,她心里的愛已經(jīng)散盡。她推開了臥室的門,放上了激情的音樂,隨著音樂她扭動著腰肢。
阿龍傻傻地看著——夜玫瑰,妻子竟然是夜玫瑰。他突然想哭,又突然想笑,她的舞姿還在繼續(xù),這時的她只為他一個人在跳,而他的心更在狂跳,他起身想要抓住她,她卻像蛇一樣溜走了。他著迷,他看的兩眼發(fā)直。她的淚沖掉了她的妝,本來的臉孔漸漸顯露出來。
這一刻她突然停止舞動,掩面而泣,她注視著他的臉,嘴中喃喃地問道。“美麗的東西都是短暫的……阿龍!……咱們離婚吧!”
阿龍吃了一驚,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弄得有點不知所措,他用驚恐的眼神望著她,想在她臉上看出答案,這回她沒有回避,堅定的目光讓他明白她不是在開玩笑,也絕無收回這句話的可能。
“為什么?你為什么是夜玫瑰?”碧色的心中一片空白,渾身像被澆了盆冷水一樣打著顫說:“我以前是舞蹈教練,你不知道的。”他開始憤怒,大聲罵她,之后又苦苦哀求她改變主意,碧色依舊用力地搖著頭……
碧色走了,她感覺這個冬季太冷太漫長,漫長得讓她的心充滿著無奈,在這里開始又在這里失去,就像這路上的行人匆匆而來,匆匆而過,這里的寒冷叫她無法承受,也許是她心底已經(jīng)沒有了溫度,她打算永遠地離開這里,帶著失望的心痛,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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