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多年前,他應征入伍,到大連當兵。第一天分完班后,他坐在宿舍里與上鋪的小伙子攀談起來,小伙子年齡小他幾歲,讓人驚訝的是他們竟然是從同一個地方出來的。身處異鄉(xiāng),這份特殊的緣分自然增添了親近之感,他們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小伙子叫他大哥,他稱呼對方為小弟。
后來隨著部隊的調(diào)整,兄弟倆被分到了不同的崗位,雖然相隔不短的距離,但只要有時間,除了寫信聯(lián)系,他們還會想辦法乘車去看對方。
1989年,兄弟倆復員回鄉(xiāng)。誰知新生活剛剛起步,他就收到了兄弟身患尿毒癥的消息。在陪著兄弟治療的那段時間里,他跑前跑后,像對待自己的親兄弟,可他和兄弟家里人的付出并未挽留住兄弟的生命,很快兄弟就撒手人寰。那天他未能見上最后一面,但兄弟的家人告訴他,兄弟臨走的時候說的最后兩個字是“大哥”,聽到這個稱呼,他頓時淚流滿面。
處理完兄弟的后事,“大哥”這個稱呼不停地盤桓在他的腦海里,他深知這個稱呼背后的意蘊。隔三差五,只要是抽出了時間,他都會來到兄弟的家中,幫著兄弟的二老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計。起初,二老每次見到他來,臉色都會變得陰郁起來,甚至直接地對他言說:“你最好別來了,你一來只會令我們看著傷心?!?/p>
聽了二老固執(zhí)而冷漠的話語,他卻沒有絲毫的不快,甚至心里面更多了幾分責任。他知道,他們是無法忘掉英年早逝的兄弟,如果自己就此不來,他們今后的日子會過得更加凄楚。他今后能做的,不是不來,而是來得更勤些。
下面的很長時間里,不管二老怎么說他,他都義無反顧地來,為他們打掃房間,陪他們聊天,捎些他們愛吃的點心。漸漸地,二老心中的堅冰融化了,接受了這個兒子的大哥,甚至從心里把他當成他們的兒子。要是他一段時間不來,他們就會心神不寧,直到他來到家中,才會重展笑容。
二老的年齡與日俱增,平日里有個病在所難免,只要是一聽到他們生病的消息,不論有多忙,他都會推到一邊,急匆匆跑過去伺候。有時候護理的時間長了,旁邊的病友就會羨慕他們攤上了這么好的兒子,他們就會很驕傲地反問:“那咋不是呢?”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對于他們的習慣已經(jīng)了如指掌,就連平日里過去的時候捎的點心,二位老人的都不相同,老爺子血糖有點高,得買無糖的,大嬸兒牙口不好,得買些軟乎的。這么多年的春節(jié),除了幾次在單位值班,余下的春節(jié)他都是在他們家度過的,而他的家,每年都因為他的缺席顯得冷冷清清。雖然他愧對家人,可是他依然說:“那個家真的更需要我。”
他的名字叫楊德永。如今,22年的時間過去了,他已經(jīng)習慣了奔向那個家,看著兩位老人如花的笑靨,他的心里寫滿了滿足,他說:“我的戰(zhàn)友沒的時候喊的是‘大哥’,只要是應該做的,能做到的,我這個大哥都去做了,沒得說?!?/p>
22年漫漫孝親路,只為一個大哥稱呼。楊德永用雙肩挑起了這份情和義,因而無愧于這個看似平淡卻有著無上榮光的稱呼。